上到长老下到弟子,贯阳堂之人做事便如同其对于自己肉身那种不留余地的锤炼一般,相当之死板。
按道理讲,无论是柳河这一跳,还是前面那在激流当中也能游刃有余地摸鱼,无不显示出其相比于其他五名弟子来讲,实力高出一大截。
这要放在别的分堂,早就直接通过纳为正式弟子了,但主持选拔之人乃王长老,虽然其也认可了柳河的实力,要不然也不能在柳河明显不遵守规矩的情况下还是让其通过第一轮,但这第二轮选拔,却还是让后者拴上了一块巨石。
这明显是将对于正式弟子的要求放在了柳河身上。
云玥璃早就听说过贯阳堂内的体修虽然性格大大咧咧没规没矩,但对待大规矩可是相当死板,完全与想象当中修仙之人那种飘然之感八竿子打不到一处,但此刻亲眼见到之后,仍旧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这分明是将那常人都难以企及的变通能力用在了维持死板之上。
而更可气的是,柳河这傻子竟然完全没有异议。
然而再有不满,云玥璃此刻也不能多说什么,一来自己只是其他分堂的弟子,对方可是长老,二来六人都已经下水,云玥璃担心柳河的情况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有心思说些别的。
河流很宽,完全能够容纳下六人并排入水且还有富余。五名准正式弟子皆是杂役弟子中的佼佼者,只见落水的下一刻,双腿便是如同扎根河床之中一般稳稳将身子定住。
虽然被冲得偶尔有些前后晃动,但就是结结实实地站在原处。
迸溅而起的水花毫不留情地冲刷着年少的面庞,但没有一人有丝毫多余的躲闪,更不要说将冲入口鼻的水给吐出来,万一这一下泄了气,那可就有些麻烦大了。
王长老负手立在岸边,注视着轻而易举便稳住身形的柳河,眼中怪异之色甚浓。
要知道自从有贯阳堂起,那对于年轻一代弟子的考核,名义上虽然是淘汰弟子贬为杂役,但作用也只不过是给弟子之间实力定个高下而已,还从未真的淘汰过谁。
偏偏柳河这个特例连一半都坚持不下来,那么也只能按规矩办事,所以一月之前,柳河的事迹甚至连堂内老一辈弟子都有所耳闻,俨然成了大家伙修炼过后休息的谈资。
不过这已经是过去之事,虽说在弟子当中仍旧继续流传着,但对于老者来说,此事便到此为止了,因为其相当好奇柳河这一月到底是如何苦修的,竟能从那样一副让人绝望的情况下修炼至如此地步。
虽说与正式弟子相比,并没有什么差别,但王长老可是知道一月之前的柳河是什么样子的,而且也同样知道柳河才刚刚砍了十五棵黄檗树,竟还有余力应付这激流。
难不成众人对于此子,都看走眼了不成?
王长老在心中感叹,但下一刻这感叹便在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一脸的怒气向柳河瞪去。
激流毫不留情地冲击着六人的身子,且当中快而诡异的暗流也在对六人的双腿使绊子,但即便如此,五名正式弟子仍旧拿出了男儿的血性,奋勇向前冲去……确切来讲应当是向前奋力走去,这激流当中恐怕没人能够用“冲”的。
都到了这一步,不会有人想当被淘汰的那一个,虽说并不是唯一一个被淘汰之人,但相对第一轮便被淘汰的杂役弟子来讲,此刻被淘汰,会更加让人难过。
毕竟以希望作为前提,而且还曾一度将希望握在手中的失望,才会更加令人心灰意冷。
然而在这众人都竭尽全力的情况下,却有一人例外。
柳河就这么轻松立在激流当中,时不时将满脸的水花擦拭一下,那样子好似根本没有去管五名竞争者冲出去多么远一样,当然了,最快的一人也只不过堪堪“走”到十丈处“而已”。
没有去管岸边云玥璃焦急的催促,柳河伸手挣了挣摔在腰上的粗绳,后面石块纹丝不动,恐怕即便是换做真正的弟子,也有可能落得个最后一名吧?
“啧…”柳河皱眉想了想,忽然双眼一亮,只见其竟然直接在河中扎起马步,湍急的水流一下子没到了脖子。
岸边,那名弟子呵呵笑道,“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终归还是要放弃…”
“嘿!”双臂猛然用力,借着水流硬生生将比自己还要粗了两圈的巨石抱了起来!
“咳咳!”弟子险些抻到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