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长春又来到丁寒面前施礼说:“多谢这位高僧忙前忙后,将我妻的亡体千里迢迢送来,真是辛苦。”
丁寒直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高僧就别客气啦!您定是一路风尘仆仆,连洗漱的时间都没有,鞋也走破了,身上也臭了,您还是先去洗洗澡吧!”
“不行,洗澡伤元气。”丁寒坚决摇头:“那个……我把你媳妇带来了,你去看看吧?”
闻言窦长春又开始咧嘴:“我不忍心看呐,我怕自己受不了。您不知道,我那妻自打跟了我之后就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好不容易我发达了,想把她接来享享福,谁知道却得到了她遽然离世的消息。”
董平感觉奇怪,插嘴问道:“员外爷,您也不是今天才发达的,怎么过去不将自己老婆接来享福啊?”
窦长春沉沉一叹,并未言语,却眸光惝恍,显然是有难言之隐。
丁寒对着他指指点点说:“看见没?这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窦长春刚想开口,突然盯了董平一眼,脸色登时就变了,很严肃,甚至还有点怫然不悦。
“这位小哥怎么身上有股狗味呢?”
董平是粗人,没念过书,忿怒回敬说:“你骂谁是狗呢?”
“我是问你是不是杀狗卖狗肉的屠夫?”
“是啊!”
窦长春冷脸蹙眉:“我这人闻不得狗味儿,你走吧!”
董平还在怔愣之中,丁寒对窦长春说:“你知道你为什么对狗味儿过敏吗?这说明你还有那么点良心。当年你要是听了那条狗的,就不会落得今天这般妻离子散的下场。”
“要是听了那条狗的……”
众人对丁寒的话都感到费解。
难道窦长春能听懂狗说话不成?
不过,他们看窦长春的脸色一阵儿红一阵儿白,显然是被说到了心坎上。
所以就更好奇了。
怎么回事儿呢?
原来,窦员外不是临安人,甚至都不是江南人,而是山东密州人。
山东当时大部分都已是北国金邦的领地了,但密州还被中原政权控制,不过也属于是边境了。
窦长春在当地靠什么为生呢?
他在当地走街串巷卖一种叫炊饼的主食,也叫蒸饼,南方人称为馒首,后来叫白了,就改叫成了馒头。
说白了,窦员外跟武大郎是同行。
娶妻潘氏,人长得很漂亮。
列位,卖炊饼的,还娶了个姓潘的媳妇,这叫祸不单行啊!
所以很快祸事就来了。
密州当地有个恶少,姓什么呢?这个姓很少见,姓男。
因为姓男,所以喜女。
有一天,潘氏到街上去买菜,就被这个狗少看中了。
一打听,“王妈妈,这又勾勾又丢丢的小娘子是谁家的啊?哦,原来是卖炊饼那个窦长春的媳妇。”
恶少就找窦长春去了,撇刺啦嘴的开门见山就说:“你媳妇挺好看啊!这么着,我给你二百两银子把她兑我吧?给你半天时间考虑,晚上我来领人。给了人还则罢了,不答应,把你家房子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