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屋里坐着呢!”
王伯俞整个人原是气吁吁,听了这话反倒一愣,心说:表情怎么这么自然、淡定?
“她……她不是该躺着吗?”
正说话的功夫,王氏款款的走了出来。
“爹,您来了?”
王伯俞仔细一瞧,正是自己的女人,又惊又喜,心里还泛着怪异。
“我听说姑娘被你们陈家逼死了,所以特意过来绍兴打官司,状纸都写好了。”
王氏说:“我没有死,冤枉也已经结清了,是这么这么一回事儿。”
就把以往之事跟自己的爹细细的说了一遍。
王伯俞双手合十,拜谢上苍口念:“阿弥托佛,天神保佑。”
陈员外更正说:“不是天神保佑,是罗汉出手,快去请罗汉爷过来。”
不大一会儿,丁寒腆着肚子,双手都是油,一边剔牙一边走过来了。
陈员外介绍说:“这位就是圣僧。”
“这圣僧……您是搁哪个捡的啊?”
“别瞎说,人家是临安天竺院的济公长老,你女儿就是他救活的。”
王伯俞听了赶紧拜谢。
丁寒:“不用客气,你儿子他还……还活着呢?”
王伯俞心中不悦。因为他就这一个儿子,视若掌上明珠,心说:圣僧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
冷冷的说:“托您的福,还健在呢!”
“没想到还挺能活,我原来估算以他那小体格,现在已经嗝屁了。看起来那个妖怪也是真心的喜欢他。”
王伯俞一愣:“妖怪,什么妖怪?”
陈员外解释说:“亲家,你不知道,你家有难了。有两万两银子的难,人家罗汉爷都给你算出来了,你赶快拿钱吧!”
“什么我就拿钱啊!我儿子天天在家里读书学习,我都亲眼所言。哪有什么妖怪过来害他性命?”
丁寒问他:“你儿子天天晚上读书你都亲眼所见?”
王伯俞笃定说:“亲眼所言呐。我就怕他不用功读书,因为我读书差点劲,就希望他将来能考个一官半职。所以,我每个时辰都在他窗户前走一遍。”
王家是诗书门第,他们这一支脉若是算起来人口得上百,王伯俞在所有王氏兄弟里排行老大。
但是虽然说他是长兄,王家却只独他一个没有考取功名,其他的堂弟都要么当官儿了,要么是等待当官。
唯独王伯俞脑子笨,读起书来特别的吃力。读了十七年的书,《三字经》都不会背,《百家姓》也就会前四句:“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楚卫,蒋沈韩杨。”
读十七年书,学会十六个字。
这也算是孔门里的佼佼者了,只可惜科考不是从后往前选。
王伯俞自己不行,所有的希望自然就都落到儿子王二龙身上了,就实指望他能考中举人了,这是全家唯一的目标。
丁寒说:“有些事儿眼见也未必为实,你儿子活不了多少天了。”
王伯俞满脸不信,陈员外劝了半天也还是不相信。
王氏过来说:“爹,女儿我就是被罗汉爷救活的,您还是相信他吧!假使他掐算是真的,倘若弟弟真有个差池,您那万贯的家财又能留给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