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语气十分果断:“采柠,把嫁妆单子给钱大人念一念。”
采柠忙应,拿出礼册:“姑娘出嫁时带有鎏金穿花戏珠步摇,与并蒂海棠琉璃尧珠簪各一支,犀角碧玉梳子一把、十香浣花软枕一对……琉璃纱画明灯一盏、百花屏风六扇、朱漆三斗房前桌一面、并房契地契若干。”
乔纾颔首:“什么针线盒、合欢枕、鸳鸯被、绣花鞋等,就不用了,也算我们相识一场,一些铺子的收益也不必算那么清楚。”
“但其余的,还希望钱大人尽数归还,若不然——”乔纾很笃定,“怕无人敢成为继任钱夫人。”
钱学朝眸色一暗,乔纾话说得轻,但摆明了是威胁自己!
可这些日子以来,乔纾的嫁妆银子都拿去补贴家用了,还有一些古董小玩意儿,也被钱学朝给了钱老夫人房中。
而钱学朝一直自诩孝子,怎么好意思要回来?
于是他只能按捺住心中的不满,重新换上标准式温和笑容:“纾儿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若我们一旦和离,你到哪里找像我这么爱你的人?”
乔织生怕自己姐姐动摇,赶忙看自己姐姐一眼,只见乔纾深吸一口气,眸光有点冷。
“我怎么样就不劳钱大人费心了。”
“但今日我若拿不到和离书与我的嫁妆,明日所有人都会知道——”
乔纾语气铿锵:“钱府老夫人磋磨儿媳,钱府长子钱学朝,不但放纵母亲欺负自己妻子,还私自克扣妻子嫁妆。”
乔织松了一口气。
看来姐姐是真的想通了。
嫁妆是女子的私房钱,在京城如果哪家被传出敢霸占儿媳妻子嫁妆,就真别想娶妻了。即使是九品芝麻小官的女儿也不会愿意嫁给他。
乔纾若将这话到处宣扬,不仅是钱学朝,还有弟弟钱学郎的婚事也会被影响。连皇帝知道都要说一句钱家家风不正。
钱学朝脑子极速转弯,他不想把已经到手的东西再还回去,自然也不能放乔纾走。
“我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说清楚就好,为什么非要闹到这个地步?”钱学朝闻言上前一步,就要去抓乔纾。
乔府的护卫见此,立刻把乔纾和乔织包在中心,并敌视看向钱学朝。
钱学朝一顿,隔着护卫向乔纾发起甜言蜜语攻势:“纾儿别闹了,往日我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指出来我一定改正,我真的很爱你,我没你不行,相信你也是吧?我们这半年来不是很好?”
乔纾面色淡淡:“不好。”
钱学朝眸光一闪,又调整好状态:“别说气话,一辈子只有这么长,即使我们都能活到花甲之年,也不过只有四十年了,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争执上?”
“没有和你争执,我只要两件东西,和离书,嫁妆。”
乔纾有一瞬间恍惚,自己以前为什么没有看清钱学朝的这幅虚伪嘴脸?
钱学朝还在承诺:“嫁妆自然是你的,不仅嫁妆,我的都是你的,只有和离书不能给你,我们两姓联姻,结的是秦晋之好,这是月老牵的红线,是天赐的良缘,哪里是能说离就能离的?”
乔纾没听到似的,机械又冷漠地重复:“我只要两件东西,和离书,嫁妆。”
乔织倒是回应了一下,但却对此表示嗤之以鼻:“钱大人也知道两姓联姻结的是秦晋之好,你要是再罗里吧嗦,我们家可不敢保证会不会让这次联姻变成你永生难忘的记忆。”
“哼,你若能干脆果决些,我们反而还高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