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她,为何冷倾墨会在画室里,还近在思尺。
悄无声息,形同鬼魅。
画室里,画架和桌椅极其凌乱。
灰瞳的男生,穿一身便装,修长的身子倚靠在离江千里最近的一张桌子上,低着头,浓密的黑发,点缀着饱满的额头。
此时,他正拿着一张画欣赏,十分专注的样子。
江千里一个挺身望向自己用过的画架,果然空无一物。
她一把夺过冷倾思手里的画,力道相当之大,画纸发出撕裂的声响,两人皆是一惊。
“你为什么偷看我的画!”江千里面有愠怒。
“这统是你说的,很像我的人吗?”清冽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泉水。
比起红千里,冷倾墨的面色倒是柔和许多,许多。
在江千里的印象中,这位贵公子的脸经常黑得像锅底。此时此刻,反差之大无法不让她震惊。她不禁愣住,暗想冷公子定是刚碰到什么好事,好到天上那种。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江千里用审视的目光看冷倾墨。近距离观察,她发现他长得的确俊美出众,是属于徐安安那般的,能令人产生不安的美。
心跳居然莫名地加速着,愤怒,而悲伤。
冷倾墨的鼻梁很挺,瞳色偏灰,有混血的迹象。难怪沈子瞳会没心没肺地夸表哥,单凭这么一张耐看的脸,就能加好多印象分。不过他的脾气,也能把所有的附加分都给减回来。
江千里想大概是沈子瞳的祖先积德不浅,因此她家族里全是美人。
“这好歹也是我的母校,我凭什么不能出现。”冷倾墨一字一顿,口齿清晰,仿佛他出现在这间连美术特长生都不怎么乐于光顾的画室里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忽然出现的冷倾墨让江千里感到不安,她决定速战速决,也就没计较被撕坏的画。
“你是不是来找子瞳?她现在不在学校,她去参加派对了。”江千里言语不善,依然对冷公子怒目相向。
冷倾墨也不知在想什么,斜斜倚靠在桌上,一双灰色眼睛,一直盯住她,没有说话。
仿佛想就这样,用目光挖出她的痛苦及记忆。
江千里倒抽一口气。算了,不管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她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
被这么看着,被这个与徐安安极其相似的魂灵审视着,她极其不舒服。“那么冷少爷,我就不打扰您参观母校,追忆似水年华了。再见。”江千里甩一计斜眼,卷起画纸,学着冷倾墨的样子扬着下巴目不斜视,大路步地高
开画室。
即将走出门的时候,江千里被凌乱的画架结结实实地绊倒,惊呼一声,一个踉跄摔在地上,但她迅速爬了起来,继续公鸡一样的姿势,昂首阔步地离开,都没扫冷倾墨一眼。
过了一个转角,江千里停下脚步,打开破损的画纸再仔细凝视。
她画的哪里是徐安安,完全就是冷倾墨。简直不可思议。
令人讨厌的傲慢男生居然覆盖住了她最眷恋的徐安安,就像修复颜料涂抹在画作的脏迹上,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江千里心烦意乱地将画纸撕成碎片,随手扔进了垃圾箱。
真是,太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