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暖,即便是晚自习结束的时间,外面也不算凉
王宏和关思凌缓缓的走出校园,走了一段。王宏指了指路灯交错,略显阴影的马路牙子:“坐一下吧。”
“怎么了哥?心潮澎湃了?”
“不是,想说说你。”
“说我?”
“嗯,说说你怎么想的,特别是听到那些非议后,怎么想的。”
“哥,我……”
说到自己,关思凌黯然了,默默地顺从的坐下,眼看着远处,无从说起。
从秋假,自己家里发生变故,自己就无时不被流言包围,甚至原本跟自己关系熟络的那些所有朋友,看自己都是一脸的不屑和怜悯。
自己的想法?能有什么想法?又敢去想什么?只想着能逃离这个圈子,永不相见。
“今天是怎么回事?”
“候筱雨喊我出去的,可能是说你参加征文比赛的事,恰好遇到了。”
恰好?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恰巧?还真是天真。
也难怪。在关思凌家里出事以后,关思凌原本的圈子,也就候筱雨还一如既往……权当是一如既往吧。
这样,必然造成关思凌在某种程度上对候筱雨的信任加深,甚至会有依赖感。
王宏不想去评价,或者左右关思凌的与人交往,有些事,自己明白了才是真的明白。
“思思,你是否记得,当初我跟你说过一句话,就是你训斥我不识好歹时说的。我说,你不懂习惯了低头会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你知道吗?你现在正在适应那种习惯性的低头心态!”
记得自己那一世,经常见网络上一句话:跪习惯了,站不直。
“你变了,还记得你义正言辞的指责我不要脸,不识好歹!那时的你,跟现在的你,你自己还能清楚那个才是真的你吗?”
话有些重,或许是伤害,可若是关思凌再如此下去,王宏不确定最终会是怎样的一个关思凌。
有时候成绩并不能完全展现一个人,或者说不是一个人的全部。
“哥,我……”
说到心坑里了。关思凌哭了,无声的流着泪。
“思凌,藏在心底,刻意回避,并不是真正的释怀,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忘记。当你可以坦然面对别人非议,并在心里没有任何波动时,才算是真正的释怀,真正的放下。”
“就比如今天,那些闲话对你有很深的影响,你却能面带笑容,可你并不是真正的忘记了,而是藏起来了,你并没有将这些闲话在心里化解了,而是积攒着。”
“积攒的多了,蓄积的久了,当爆发的那一天,是你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也无法预料走向。”
前世,关思凌彻底将自我封闭,积攒了太多的怨恨,最后将生父送进去,她也承担了太多,不得不远走他乡。
原本是跟自己无关的,偏偏现在关联多了,王宏不想看到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积攒着怨气,被仇恨支配了的人。
特别是文具店将两家勾连了,短时间切不断。
“你知道为什么秀芬姨开了分店,依旧还留在这边吗?”
“是因为我,方便我的学习。”
“不全是。相信你跑校去实验那边,也耽误不了你的成绩,秀芬姨却偏偏让你小姨两口子住在那边了。”
“因为你小姨有你姨夫关平。你想过没,就秀芬姨跟你两人,单独住在外面,租房子住,会是怎样的情形?”
“秀芬姨比你我更懂人性世情,更有阅历,更坚强!如果有一天,秀芬姨做到了让人仰望的程度,你觉得还有人会非议这些琐事吗?还有人敢吗?”
“你跟别人拉开一截距离,他们会想着追上,并带着嫉妒和恨。当你将他们抛的远远的,以至于他们连你的背影都看不见,你觉得他们还有资格议论你吗?或者说你的层次还需要在意他们的议论吗?”
“就像你现在看待初中学生讨论一道题而争得面红耳赤一样,你会觉得很可笑。”
“当时我觉得拿下这房子占便宜了,还想着给杜老爷子一万五,可那点钱,真的对杜老爷子而言就是毛毛雨。因为层次,你到不了那个层级,永远懂不了。”
“人虽然不全是活自己,却又是在活自己。若是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改变自己,因为别人的非议而改变自己,那活着的是别人希望的你,还是自己应该活的自己?”
不知道关思凌能听明白多少,就是王宏也只是围绕着关思凌的心结随便说的,并不针对某个问题,很零散。
关思凌的聪慧是事实,王宏若不是有过目不忘的外挂,在人家面前未必有得比。
看到眉目间的郁结似有消散,王宏觉得自己这些废话应该不白费。
刚进大门,就听见家里热火朝天的开心着。
“什么事这样开心?”
“皮孩子!还跟家人装是不是?”
老妈想扇后脑勺,却只能打在王宏的肩膀下了。
孩子长大了。
“教育局已经给家里打电话了,你还装!就喜欢卖弄!不就是个省级特等奖吗?那也是我弟!”
是这事。想不到家里比自己知道的更早,电话还是有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