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芳汝站在夜色中，眺望黑色宝马飞驰而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王晖这是怎么啦？
解释得那么清楚还误会吗？
是不是嫌她多管闲事？
晚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但思绪却渐渐清明。她想，他是在意了。
要不，为什么生气？！
哈哈！
那就好办了。
她拍拍两手准备折回饭局。回时的路可不好找，王晖挑的都是曲曲折折的包间过道，看他的走法，应该对此地相当熟悉。他真的只是一个看场的？他上的那辆黑色宝马，又是什么人？……一边想一边走，居然也摸索回去了。
“跑哪里了？”林沐坤劈头就问。
“呀？……去洗手间。”她垂下眼帘，缓缓入座。
“我刚才去了，没看见你呀？”
“……我顺便逛了逛，参观参观。”
黄强朝她的刘海扫了一眼，淡淡地说：“参观得发髻也散了？”
姚芳汝端起玻璃小方耳杯，“嗯……没盘好，逛着逛着就散了。”说着头也低下来了。
她总不能在这二位面前说自己刚才碰见王晖吧？真是撮死的节奏！为什么让她碰上呢？还落了一鼻子灰……这年头好人不好当呀！
“快吃饭吧！”林沐坤给她夹了一块平桥豆腐，“你也饿了，这菜做得真不错。”
“诶，这是人参乌龙吗？”她又浅浅啜了一口，“味道有点奇怪，不过喝完后倒是满嘴余甘。”
“人参乌龙就是这样，喝惯了就好。”黄强朝她杯里添了茶。
姚芳汝眨眨眼睛，笑道：“你不是喝菊花茶吗？还要加冰糖……”
小强哥白了她一眼，“现在喝菊花茶，怎么出来混呀？”
“听说小刘总爱喝人参乌龙，还经常在办公室喝这个。”余俊杰插了一句。
“可不是吗？”小强哥幽幽叹了一声，“我的茶钱嗖嗖嗖上涨。”
林沐坤扑哧一声，笑了。姚芳汝瞧着那红褐色的琥珀茶汤，好奇地问：“这茶，比起你那小刘总的，哪个更好一点？”
“嗯……这里好。小刘的茶有一股土腥味，虽然很淡，但这个可半点儿也没有。”
“是人参的问题吧。”林沐坤夹了一条通体碧翠的芥兰。
小强哥点点头，“嗯，和制作也有关。人参乌龙是新工艺混合茶嘛。”
两男两女吃吃聊聊，没多久即风卷云残。梅子青女侍应快速上前收拾干净，将饭后甜点呈上，“四位，这是五行糖水，请慢用。”
姚芳汝恍然大悟，“哦，原来就是我们小时候常吃的……”
梅子青侍应微微一笑，“是，怀旧的滋味。”
“为什么叫五行？”林沐坤问。
“是按颜色分的。海带陈皮绿豆沙是木；椰汁百合红豆沙是火；姜汁蕃薯糖水是土；山水豆腐花是金；杏仁露芝麻糊是水。”
“水为什么是黑色？不应该是蓝色吗？”余俊杰推了推眼框。
梅子青侍应并手一立，娓娓道来。“按《黄帝内经》记载，青、赤、黄、白、黑，分别对应的五行是木、火、土、金、水。”
林沐坤瞅了瞅眼前的五小碗，“绿色属木，红色属火，这两个好理解。但金是白色？我以为黄色的蕃薯糖水才是金呢。”
女侍应微微一笑，“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大地必然是黄的。”
姚芳汝眼睛一亮，“我们喝了那么多年的糖水，原来这么有意思！”
黄强一手撑桌一手握椅把，目光炯炯，“这些都是你们老板教的？”
“每个菜点的特色，我们都要经过培训学习。”
“……你们老板现在在吗？”
“不知道，他来得比较少。”
“一般他什么时候会来？”黄强一脸认真，看着她说：“我只是想认识认识他，没别的意思。”
“嗯，理解。”梅子青侍应浅浅一笑，“我们对他的仰慕之情，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哈哈哈！”姚芳汝揉揉眼睛，快笑岀眼泪来了。
“不过，他真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你们老板长得帅吗？”姚芳汝左手托腮，睁大眼睛，“他对吃那么有研究，不会像洪七公那样，是个胖老头吧？”
黄强微微一笑，“也许是黄蓉这样的大美人呢？毕竟洪七公只会吃，黄蓉才会做呀！”
梅子青侍应只是笑笑，默默添了茶水，略一欠身柔声说：“四位慢用，有需要随时叫我。”然后悄然转身退下。
他脸如沉水，长叹一声。
余俊杰看了看他，问：“怎么啦？”
“你听听，刚才那服务员的产品说词，将我们广东的家常糖水说得多么高大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捏捏鼻梁，嗤道：“再瞧瞧咱们的销售团队……跟傻冒似的！”
余俊杰拍拍他肩膀，“那服务员是够伶俐的，但我们现在不是整顿嘛，应该有所改变。”
黄强默然不语。
姚芳汝眨眨眼睛，也插不上话。她现在离营销还很遥远，其中的门道也是懵懵懂懂。林沐坤更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两人还是对这青花卷草纹盛着的五色糖水比较感兴趣。
“我试一下这个芝麻糊，它加了杏仁露，有点太极的意思。你要什么？”
“豆腐花，闻起来挺香的。”姚芳汝一听，顺手给她端了过来。
然后余俊杰拿了绿豆沙，黄强选了蕃薯糖水，各自吃完，眼看这顿饭也算功德圆满了。
“快十点了，结帐吧！”余俊杰看了看腕表。
“好！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