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是。”他吸了口烟，“等荧火虫飞过。”
“哦！地上星。”她终于笑了。“会有吗？”
“不知道，看缘份吧。”
两人相视一笑。
姚芳汝双腿交替，侧转过身，剪影一般的轮廓近在眼前。虽然已非初见，虽然早知好看，她竟仍呼吸一滞，怔怔不语。
“怎么啦？”
“嗯……我在想，l也是需要学习的，像我这样的……”
他微微一笑，伸手在她大腿上拍了拍，徐徐地吐了一口烟圈，温声道：“和你的姊妹们交流一下。”
姚芳汝暗自盘点了一圈，顿感吃力。她的姊妹们，一半还没男友，正在处与脱处之间，有男友的，就只有周荔玫、缪虹可以交流。缪虹见面少，周荔玫“例行公事”，怎么相互学习？
见她蛾眉蹙起，俞建平不由问道：“怎么啦？”
“唉……这种事能交流的人本身就少。”她耷拉脑袋，“我身边能聊的，不出3个，还都不太愉快。”
“很正常。你是处的时候，没人会找你聊，等你需要找人聊的时候，通常没什么合适的人……我们也是这样过来的。”他手臂一伸搭在她肩膀上，“这种事情，需要悟性和实战。急不来。”
“嗯。”姚芳汝心下一松，点了点头。
“你困吗？”
“我还行，有点睡不着。”
“嗯，那我眯一会儿。”
他推开车门，转身将脚搭在外面，然后往后一躺，枕在了姚芳汝的大腿上。又挪蹭了一下，找到个舒服的位置，凤目一合，很快呼吸悠长，睡着了。
姚芳汝静静坐着，凝望着漆黑一片的港湾，怔怔出神。车天窗依然敞开着，往上瞧只有浓密的树叶，“地上星”依然没有出现。这个季节，怎会有荧火虫？现在他又睡了，想两人一起观星，是不可能了。
虽然已经很困乏，但她就睡不着。奇怪的是，关于今晚他的豪言壮语，洋洋洒洒，蔚为奇观……居然一点也没有在脑海徘徊。脑袋一片沉寂，处于死机状态。
夜空，沉默深邃，旷漠清冷，一如此刻无法入眠的心。忽然，一道流星闪划过墨蓝的夜幕。她心头一抖，毫无防备之下，完全来不及祈愿。只能任流星灼灼滑落，仿佛是天边掉下来的一颗晶莹剔透的泪。不知有谁，会将它装在瓶子里面。
渐渐地，大腿开始发麻，而她却一动不动。半闭双目，静待黎明。
天，一点点地，亮起来了。她听见鸟儿吱吱喳喳地叫，整个海上世界慢慢地展露在视线里。栈道，沙滩，海；沿岸的别墅，酒吧，对岸的远山，码头的小船……一切清晰可见。正如事实，不会因黑夜的脆弱而隐蔽，不会因情感的怯溺而抹消。俞建平那些前赴后继的女友们，再次活生生地摆在她的面前。
她有一种难以自拔的感觉！
腿上的他转了个身，悠悠地醒了。他缓缓睁开双眼，冲着姚芳汝微微一笑，“枕在你的腿上睡觉，真舒服。”
姚芳汝看着他，又似乎完全没看到他，嘴巴动了动，在心里盘旋良久的一句话，忽然问岀：“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俞建平凤目清亮，怔怔凝视着她。半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我也不知道。”
一时车厢静默。
过了好一会儿，姚芳汝才道：“天亮了，我们走吧。”
“嗯，好。”
很快，凌冶转出海上世界，飞驶在工业路上。而车内陷入长久的沉默。俞建平正二八经地开着车，姚芳汝双目迷离于车窗外。
终于到了桃源路，前面即审计宿舍的入口小道，她便说：“我在前面路口下车就行。”
俞建平依言停车。
“我走了，bye-bye”说着转身去开车门。
“诶……”眼见她扭头就走，他伸手一探，搂过她的腰肢轻轻一挑，整个人即扳了过来。
正要吻向她的唇，谁知她侧头一闪，两人贴脸而过，虚虚作了一个拥抱。姚芳汝脸上一热，低头，仓皇下车。
望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俞建平哑然失笑。只是想来个good-byekiss，没想到她这般惊惶。是昨晚的话吓着她了？
呵呵！她不是号称就算是结了婚，只要是真爱上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吗？他不过是女朋友多了些，好歹也是未婚。就这样闪了吗？可他并不是为了吓跑她。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他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此情此夜此人，不知怎地自然而然就说了。如此坦露情史，她还是头一个。
许多年以后，他才发现自己这一晚是如此的残忍。既然不会和她长相厮守，他有一百个，一千个方法，利落轻松无害地甩掉女人。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将真相和盘托出后，竟不是为吓跑她，却无意在事后让她真正爱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