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胡县令和孙县丞面面相觑着苦笑了起来。
他成亲比较晚,年近而立之年才娶上发妻,府中长子其实也就比这小丫头大四岁。
还未到不惑之年就被人叫爷爷,他实在是苦不堪言。
楚南栀知道他急于破案,也不与他闲扯,直奔主题:“民妇今日想亲自去一趟赵府。”
说罢,将公文袋双手奉还给孙县丞。
“嗯,怕是差役们记录的信息不够全面,亲自去一趟也好。”
胡县令不经意的瞟了眼四宝,有些为难:“只是四宝这孩子?”
“无妨,我家四宝很乖的,不会添乱。”
“对呀,县令爷爷,我真的很乖的。”
胡县令紧咬着牙关思忖了会:这种事情带个孩子去恐怕赵家人会不高兴。
不过为了让楚家娘子好好替自己查案,他只能硬着头皮重重的点了点头:“也罢,那本官陪楚娘子一起过去。”
于是,差人备了马,叫上几个差役一同向着赵府的方向行去。
赵府位于县衙正东面的闹市处,也是芦堰港地皮最贵,最为繁华之地。
赵老太公当年初来此地,就借着郡中太守的官威,又不惜花重金强行圈下了这方宝地,打造出全县最为宏伟壮丽的府邸。
车马在闹市中一路缓行,离赵府还远远的,那府上家丁见是县衙的人早早就进去里面通禀。
等着楚南栀下马车时,赵府上下已等候在正门处。
楚南栀牵了四宝的手,走到胡县令身边,便见他朝着人群中央一位白衣老者热脸相迎上去。
那老者满脸褶皱,岁斑布满脸颊和脖颈,看上去怕是已年近花甲。
楚南栀瞧着他威严肃穆的身形,便已猜出是那大名鼎鼎的赵太公。
而他旁边站着位容貌清秀的妇人,一脸贵态,想来该是她续弦的夫人。
只是这女子虽说穿着打扮都故意显得成熟庄重,可皮肤紧致细腻,眉眼闪动中隐隐的还能让人感受到一股纯情少女的余韵,年龄怕是不过二十来岁。
若不是提前了解过这家人的背景资料,她还以为是对父女。
胡县令与那赵太公拱手致意一番后,立刻摆出一副谦卑又惭愧的姿态来:
“赵太公,下官近日一直心系令郎失踪一案,日日彻夜难眠,颇为烦忧,只因多日来苦寻无果,今日斗胆造访,想亲自来府上细细了解些案情,多有叨扰,还请太公海涵。”
谁知赵太公见他带着位妇人和幼童前来,立时心生不满,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撕下脸来,斥骂道:
“胡茂锡,老朽让你替我寻找儿子,你不尽心尽力去捉拿绑架我儿的匪寇,却领着位妇人幼女说来查案,你是存心戏弄老朽是不是?”
“太公此言差矣。”
胡县令连声解释道:“这位娘子不是别人,乃前些日子替本县查清税银案的林大郎家中女眷楚氏,下官正是因为想诚心替太公解忧,才特地请了她过来,看看能不能寻出些蛛丝马迹。”
一听是破税银案的女子,赵太公看楚南栀的目光这才变得友善些,缓下声来说道:
“即便如此,你也该带着她去寻获绑架我儿匪寇的踪迹,再到老朽府上来能翻出个什么浪,难不成老朽是将小儿藏匿府中故意刁难胡县令不成。”
“不敢不敢。”
胡县令唯唯诺诺的答道。
楚南栀见这位一向威风凛凛的胡县令被一个土财主训斥的卑躬屈膝的没了官威,立时不卑不亢的走上前去,同老者揖了揖身,含笑道:
“赵太公口口声声说令郎是被绑匪劫走的,可据民妇所知,事发当日赵太公并不在府上呀,是如何认定此事乃匪寇所为,胡乱攀诬怕是不妥吧?”
赵太公自知此理站不住脚,不过除此以外并没有别的对策能给胡茂锡施压。
他思子心切,唯有咬定自己的这份信念。
如若县令找不到自己儿子,到时候太守和督邮大人面前定能以此让他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