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将捡来的男子平放在木床上,随即沈商洛便是端来了一盆水,将帕子交给安生后便是退出了里屋。
说是里屋,其实就是一间宽大的屋子中间用木板隔开,一边是吃饭的,一边则是休息的地方。
男子伤得很重,甚至还有血液在流淌出来,也不知道这群人使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去对付他。
虽说自己也很想帮忙,但是男女有别,沈商洛也不好意思在里面多待,便是缓缓的退了出来。
可是还没有等到沈商洛寻个地方坐下来,便是听见外面似乎有人在唤安生的名字。
沈商洛听着声音耳熟,刚想迈出房门,最后却是在门槛处硬生生的停了下来。自己若是出去了,旁人定要胡乱猜测了,到时候传出些什么来倒还真的说不清楚了。
她便是转身朝着里屋喊了一声,“安生哥,有人寻你。”
似乎也是听出了那人的声音,安生皱着眉头走了出来,他的手中还握着那一方旧帕子,上面满是血迹。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河对面那人的声音,只是自顾自的将旧帕子塞到了沈商洛的手中,“你来为他清洗伤口,东西我都放下了,就在此处等我回来。”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安生看着沈商洛陷入了沉默,随即抬手摸了摸沈商洛的发丝,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笑得灿烂。
“天黑前便会回来的,你若是饿了便自己做些吃的,倘若天黑之前我还没有回来的话,那你直接回家就是了。”
说完便是不等沈商洛再言语,快步走了出去,似乎是看见了河对面的那人,他喊道:“来了来了!”
“你在干什么?怎么还在家呆着?!村长叫你帮着找人嘞!”
他的语气中似乎还藏着一丝调侃,但是接下来的话沈商洛便是听不清了的,只剩下不远处穿响在山谷中的水流声。
沈商洛也不再顾及什么,直接进了里屋,那个男子正好好的躺在木床之上。
沈母乃是隔壁村的医女,在沈母的影响下,沈商洛对于医疗之术也是颇有了解,处理一些外伤还是可以的。
她轻轻的揩掉了男子脸上的血污,将凝在一块的发丝一点点的捋顺,这才看清了男子的面目。
说是男子,倒不如说是少年来得贴切,看他的样子年纪应当和自己的相仿。
少年长得还算是清秀,尤其是那一张薄唇,出奇的邪魅,明明是一个男子,眼睫毛却是茂密且长,可惜自己看不见他的那一双眸子,想必也会是很好看的吧。
俊秀的五官棱角分明,只不过透着一股子的清冷气息。
看着盆中逐渐浑浊起来的血水,沈商洛缓缓起身,这才察觉自己的腰肢竟然有了些酸疼。
少年伤得其实并不重,只是外伤颇多,大大小小的伤痕几乎布满了全身,血液更是将肌肤和皮肉牢牢的黏在了一起。
轻轻扯动布料的时候,耳边便是可以清楚的听到撕裂的声音,像是衣物的声响,在沈商洛的耳中更像是皮肉分离的撕裂声。
哪怕知道少年已经昏迷,但是沈商洛依旧处理的极其小心,足足过了半天才算是勉强处理好了这人的伤口。
看着原本结实的胸膛满是草药,沈商洛便是忍不住的惋惜摇头,这是要欠了多少钱才会被砍成这副样子?
虽说每一处都是刀伤,但是都不致命,那群人想要的只是不停的折磨他罢了。
沈商洛伸手来回在敷上草药的地方来回摩挲,的确都不深,这是一种酷刑。
其间的苦楚沈商洛不敢想象,看着自己的皮肤一点点的被划破,血液不受控制的流出来,每一刻都可以感受到自己体内的东西在一点点的流逝,像是生命。
沈商洛摇了摇头,只能将血衣拿了出去,不知不觉,屋中依然弥漫着一股子的血腥味。
安生住在半山腰,远离村庄,这样的血腥味可算不上是好事。
云雾村地广人稀,处处都是茂密的树木,倒是经常出没大型野物,虽说是靠山吃山,但是此时安生并不在屋中。
她见少年难看的脸色有了些缓和,这才开始忙活起其他的事来,先是将紧闭的窗户打开,又将不能穿的血衣埋到了远处。
走之前看着赤裸着上身的男子,沈商洛还是从安生的柜子中随便寻了一件薄薄的衣衫搭上。
草药未干,不能用厚重的被子覆盖,这薄薄的衣衫似乎是最合适的选择了。
枕边还放着一些其他的东西,这些都是那人身上的东西,若不是将他的衣物都撕开了,还真的看不见。
这其间除了一把小巧的匕首,甚至还有着一个类似于短笛的东西,就挂在他的脖颈处。
但是沈商洛却是怎么也吹不响的,也就只是擦洗干净后放在了枕边。
这样子等这个人醒过来的话就可以看见了的吧。
等到沈商洛回来的时候,刚刚迈入屋子便是听见了里屋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似乎是在呢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