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尾斜飞入鬓角,从睫毛间隙透出的一点光芒,带着慵懒之意,像是细碎的星辰。
沈妙言静静看着,拱了拱他的胸膛,语带娇憨:“四哥,你真好看……”
“喜欢就好。”君天澜并不在意自己的外貌,因为他身上的某处正难受得厉害。
沈妙言蹭着蹭着,也感觉到抵在自己双腿间的灼热,不禁低头看了看,他袍子上的帐篷支得老高了……
她小脸一红,不敢再蹭他,小小声道:“对不起啊四哥,是不是特别难受?”
君天澜微微摇头,抱着她坐起来,认真道:“时辰不早,我该去宫中了,你若是没睡饱,再睡一会儿,然后梳洗了好好吃饭,要乖。”
沈妙言点点头,他便下了榻,自己去梳洗更衣了。
她盘膝而坐,静静看着他穿过珠帘去寝屋,眼睛里都是恋慕。
沈御史府。
府中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到处都挂着白绸和白灯笼,在萧索的秋风中微微打着晃儿。
沈朋坐在花厅外的台阶上,昔日端肃的面容此刻看起来憔悴不堪,双鬓的斑白更是十分显眼。
而他的正对面,停着一口崭新的棺材。
秋风又起,满地的纸钱被纷纷扬扬吹拂起来。
身着缟素的女子扶着丫鬟的手从不远处走来,向来幽深平静宛如古井的双眸,此刻遍布疼痛。
那双漂亮的眼红肿着,可见是哭了整整一夜。
她走到棺木前,眼泪再度淌落。
“枫儿,为父此生最大的错误,不是陷害嫡兄一家,而是没有斩草除根,杀掉沈妙言那个贱人。”
沉静中,沈朋语调缓缓,眼中满是嗜血的恨意。
沈枫扶着棺木,紧紧闭上双眼,却依旧无法阻止眼泪的淌落。
良久后,她睁开眼转向沈朋,声音透出愤怒:“父亲,嫡母、嫡姐和嫡兄相继丧命,我的娘亲、我的姐姐、我的兄长也同样丧命,您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察觉到您的错误吗?!”
沈朋冷冷盯着她:“你这是什么态度?!”
沈枫一边哭一边笑,笑容凄厉:“您最大的错误,不是没有斩草除根,而是行事不正!我始终相信天道轮回,善恶有报,伯父一门忠烈,您不该陷害他们!您子女众多,不该将那么多心思花在争权上,您该多花些时间,教育您的孩子!”
她的话激怒了沈朋,沈朋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猛地一巴掌扇到她脸上:“若我不曾争权,你以为你能成为护国将军夫人吗?!你的一切荣华富贵都是我给你的,连你的命都是我给你的,你怎敢在此指责我的不是?!”
沈枫捂着通红的面颊,唇角的笑容讽刺至极:“我的命的确是您给的,死去的兄弟姐妹们的命,也都是您给的……您将我们带到这个世上,却只教会了我们怎么去夺权争利,怎么去陷害他人,怎么去眼红嫉妒……其他的为人之道,为子之道,为臣之道,您从来就没有教过我们!什么兄友弟恭,什么父慈子孝,统统没有!”
她不停地哭泣,几乎嘶吼出声。
而换来的,却是沈朋又一巴掌。
“你有什么脸面跟我谈忠义?!你伯父一家的确忠义,可他们落了个什么下场?!沈枫,你若还有点心,就想办法去为你死去的娘亲兄长报仇!谁给你的胆子,竟也敢教训起我了?!”
他说完,仿佛不解恨般,又想去打沈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