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的谢昭不悦皱眉,她看不懂棋局,她只知道顾钦原不过是个病秧子,萧城诀怎么回事,竟然连一个病秧子都解决不了!
她颇为烦躁地盯向谢陶,原以为这小贱人会嫁个无用之人,可如今看来,顾钦原分明惊才绝艳,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鸦羽般的眼睫遮掩了眼底的暗芒,顾钦原,顾钦原,顾钦原……
棋盘上的战斗已然蔓延至左下角,顾钦原的白棋在那里被黑子围攻,一逃再逃,黑棋紧随其右,将其一断再断。
两条棋路像是两头并行的野兽,以蓬勃凶猛的搏杀之势,厮杀向棋盘正中央。
白棋屡屡被黑棋断开,可棋盘上所有看似无用的弃子竟然同时发挥作用,白棋首尾相连,如蛟龙入海,已然势不可挡!
在场众人屏息凝神,盯紧了墙壁上的大棋盘,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唯恐打断这两人的思考。
此时,在座之人早将输赢抛到脑后,尽都沉浸于这精妙绝伦的棋局之中。
自然也有人认出,这局棋乃是重现上古时期的演武图棋谱,可棋谱终究只是棋谱,哪比得上如今黑白两方活灵活现厮杀这般精彩!
黑棋所有的出路,都被封死。
萧城诀捻着一枚棋,额角早已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在棋盘上。
他沉吟良久,忽然将那枚棋子丢进棋篓,起身朝顾钦原拱手:“顾兄棋艺无双,在下认输!”
顾钦原站起身,面容淡漠地朝他拱了拱手:“承让。”
没人看见,斗篷的遮掩下,他的后背早已沁出大片冷汗。
二楼寂静半晌,掌声如雷。
他们不止是为赢家喝彩,更是为今日这场无与伦比的对弈叫绝。
君舒影抚弄着玉如意,笑容绝艳:“本王听闻,曾有一位姓顾的大才子,在楚国名望极高,被楚皇请出山后,官拜正三品承议郎……”
话音落地,举座皆惊。
吴勉震惊道:“殿下说的,可是那位顾钦原,素有惊才绝艳之称的顾先生?!”
“正是。”君舒影目光颇有深意地扫过顾钦原的面容,“本王似乎听闻,顾二公子的名讳,正是‘钦原’二字?不知与楚国那位,可有什么渊源?”
沈妙言瞳眸微微眯起,君舒影这是在利用顾钦原曾经在楚国做官的事,为难他吗?
怪不得四哥不急着恢复容貌,原是为了少些麻烦。
顾钦原站在中央,声音清淡:“顾钦原便是在下,在下便是顾钦原。古语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下这些年并非长居府中,而是游历八方,学习诸国治国之道,以期返回大周后,能为江山社稷出力。宣王对此,是有何不满吗?”
君舒影将玉如意递给旁边侍从,笑容透出意味深长:“顾先生多虑了,本王十分赞赏先生这种求知精神。赏。”
侍从将那柄玉如意送到顾钦原跟前,他接过,朝君舒影作了个揖,这才回到座位。
一场斗智落下帷幕,在座之人尽皆意犹未尽,暗道有生之年,恐怕再难见今日盛会。
端坐在下方的萧城烨看见弟弟败了,紧捏住手中杯盏,眉宇间的刀疤衬得他形容威武冷硬:“久闻寿王双腿痊愈前,功夫绝顶,不知在下可否讨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