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从袖袋里取出手帕,温柔地为她擦去眼泪。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倒是看得比安似雪清楚,因此笑道:“姐夫他看着温厚,但骨子里却都是固执,否则,也不会在楚国皇宫里,那般心甘情愿地守着姐姐。姐姐如今自作主张给他弄来一房妾室,他不生气才怪。这不也正好证明,姐夫待姐姐真心实意吗?”
话音落地,小姑娘自己先愣了下。
宗人府里,她好像也是如同安姐姐这般,劝那个男人娶薛宝璋的……
那个时候,他是不是也如同姐夫这般生气难过?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心底油然而生,可是想到君天澜后来的所作所为,她只能硬生生打消掉这奇怪的感觉,拼命将那个人的身影从脑海中赶走。
安似雪许是觉着不该让沈妙言掺和进这些琐事里来,于是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我的事,我自有分寸,妙妙不必管这些。他既走了,咱们好好吃饭。”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虽不及宣王府的佳肴精细昂贵,可沈妙言却很爱吃安似雪烧的菜,因此吃得很香。
午膳后,小姑娘照例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左思右想,有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安姐姐糊涂了,她却不能再糊涂下去。
她翻身下床,匆匆梳洗后径直去药庐里找白清觉。
药庐光线昏暗,弥漫着淡淡的植物香。
白清觉坐在成堆的书架后,正翻着本泛黄的古书。
“姐夫。”
沈妙言脆生生唤了句。
白清觉抬眸,唇角的笑容仍旧温厚:“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她最近情绪不好,妙言若得空,能否多陪陪她?”
“我又不是姐夫,我陪着,哪里有姐夫陪着管用?”沈妙言好奇地摸着书架上那些古医书,“我就是来告诉你,安姐姐性子倔强,你不能对她发脾气,你要顺着她,才能把她哄回来。”
白清觉笑了笑,视线落在医书上,没说话。
沈妙言凑到他背后,瞧见医书上那一行行篆体小字,不禁挑眉:“这上面记载的症状,倒有些像顾钦原……”
白清觉合上书,面色多出几分凝重:“我这些年,始终在钻研如何将钦原治好。翻遍大江南北、从古至今的医书,倒也摸到了些门道。只可惜,书中记载的配方十分复杂,很多味药,都早已失传,便是太子府,都难以寻得……”
沈妙言想着顾钦原是谢陶的未来夫君,便认真道:“你将药名报与我,万一我从哪里打听到,也能帮上点忙。”
白清觉微微颔首,就着书案,将配方写给她。
他写字时,沈妙言就在他旁边绕圈圈,试探着道:“姐夫,我看人还是有点眼力的。我瞧着那个叫柔儿的女人,真不像个安分的……不如,你把她赶走吧?”
安姐姐虽然面上要给姐夫纳妾,可哪个女人愿意跟别人分享夫君呢?
安姐姐这一次糊涂,她这做妹妹的,可得帮她精明算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