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
沈妙言双手死死抵着他的胸膛,皱眉问道。
连澈却越发靠近她,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如羽毛般从她脸颊上拂过,“需要我提醒姐姐么,嗯?”
他坐着的时候,比沈妙言高出一个头,这么居高临下的姿势,携着浓浓的压迫。
而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拉长尾调的“嗯”字,更显漫不经心与轻薄。
沈妙言推不开他,他整个人的重量压下来,明明看着不过是身量高挑的纤瘦少年,可这么一压,沈妙言才察觉男人与女人到底是不同的,也不知他是吃什么长大的,竟然这么重!
正暗自思忖间,连澈忽然把她摁在榻上,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沈连澈是我弟弟,这辈子,我对他都不可能有那种心思。”
沈妙言瞳孔倏然放大,“你听见了?”
“就算没听见,也自有人把姐姐的一言一行禀报给我。”连澈的指尖拂拭过她的面庞,“姐姐当真就不考虑考虑我吗?”
说话间,指尖顿在了沈妙言的唇瓣上。
少年的眸色,逐渐变得深沉。
沈妙言握住他的手腕,正色道:“我可以不计较你派人跟踪我。但是连澈,你是弟弟,只是弟弟。虽无血浓于水的关系,可既然一开始就决定了你是我弟弟,那么这一生,都是。”
话音落地,她敏锐地察觉到,少年周身涌出了浓浓的戾气。
她平静地与他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帐外起了夜风,把帐中的烛火都给吹熄了。
黑暗中,连澈正要发作,忽然察觉到身下女孩儿在发抖。
是了,她最怕黑。
他起身,一言不发地点燃烛火,这才冷着脸离开大帐。
沈妙言缓缓坐起来,盯着那盏火光,面色复杂。
翌日,沈妙言梳洗罢,雁儿急匆匆跑进来,“小姐,夫人说,皇后娘娘想见见您!”
大都督的义女,自然不是寻常世家小姐可比拟的,皇后要见,也无可厚非。
沈妙言想着,换了身梨花白对襟裙子,鬓间只簪一枝海棠吐珠发钗,十分素净地往皇后所在的大帐而去。
此时的大帐内,大乔氏正对众人夸耀自己的义女如何如何美貌,大梁不少贵妇小姐都在座,有不信的姑娘,好奇道:“当真有夫人所言那么美?比魏珍姐姐还漂亮吗?”
大乔氏瞟了眼端坐在自己身侧的小女儿,微笑着握了她的手,“犹如皓月比于星辰,怎可同日而语?品行也是极好的,与珍儿认识不过半日,就已然情同姐妹,处处帮衬珍儿,倒是叫我少操不少心。”
她顿了顿,又玩笑般说道:“昨日,我这义女去那围场上走了一遭,不知有多少公子在她身上丢了心!”
此言一出,在场不少小姐都变了脸色,虽还未见到沈妙言,却已对她起了几分忌惮的心思。
上座的皇后乔露一边喝茶,一边笑道:“姑母如此说,本宫倒是好奇她究竟生了何种天人之姿,竟叫姑母夸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