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把玩着雪盖蓝的杯盏,这个男人也真是蠢的,竟然至今还坚持认为她是他的女儿凤妃夕……
可怜真正的凤妃夕,早就葬身野兽肚子里了。
她收敛心神,仍旧笑容温柔,“可能正是如此吧。爹爹来见我,不知究竟有何见教?”
凤国公凑近她,笑得格外阴险,“我以为,如今皇上膝下只有一子一女,且都还年幼,尚未长成。小公主倒是无关紧要,关键是,太子殿下……”
“爹爹究竟想说什么?”
“为父的意思是,不如暗杀小太子,妃夕再为皇上诞下一子。如此,妃夕的后位才算是真正稳固。等皇上归天,我的外孙登基为帝,朝政大权,还不都落入了妃夕手里,落入了咱们凤家人手里?”
沈妙言看着男人眼中那无法遮掩的浓厚权力欲望,几乎要笑出声来。
半晌后,她温声道:“父亲这个主意甚是不错,那便交由父亲为我出谋划策,与府中幕僚们商议一番,看看究竟怎么样才能顺利暗杀太子吧。”
凤国公高兴得什么似的,忙不迭起身拱了拱手,笑眯眯离开了寝卧。
然而他尚未能等到与幕僚们商议出个子丑寅卯来,凤国公府就被花容战率领的禁卫军团团包围起来。
凤国公吓得不轻,慌忙带着人从府里赶出来,质问道:“花大人,你这是何意?你可知我是谁?!”
花容战朝他拱了拱手,“凤国公,有人密告你收受贿赂,在朝中结党营私,因此本官奉皇上之命,特来查办!”
“笑话!本国公乃是国丈,谁敢在皇上面前密告我?!”
“本宫敢!”
清脆悦耳的女音响起,沈妙言扶着拂衣的手,款款跨出国公府的门槛。
她梳着牡丹髻,身着胭脂红束腰凤袍,重重垂纱裙摆上的绣金凤栩栩如生,朱唇噙笑,看起来高贵非常。
众人的目光里,她坦然走到凤国公跟前,明明只是纤细的少女,可望向凤国公的目光,却充满了居高临下之感。
那是来自骨骼里的高贵与傲气。
凤国公满脸不可置信,“妃夕,你胡说什么呢?!须知,为父可是你如今唯一的靠山,为父若是进了天牢,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靠山?”沈妙言咀嚼着这个词,旋即,她在阳光下舒然一笑。
点翠凤衔珠步摇的映衬下,端的是风华绝代。
她悠悠转过半个身子,目光格外温柔,“我魏天诀的靠山,是魏北和澈弟,与你这老东西又有什么干系?”
连澈就负手站在她目光所及的地方,笑意温温。
凤国公的脸色,倏然就变了。
他抬手指向沈妙言,满脸震惊,“你说你是……魏天诀?!妖女,魏天诀?!”
“本宫一介弱女子,当不得妖女之名。”
沈妙言说罢,就扶着拂衣的手朝停在府门前的凤辇而去。
凤国公呆呆站在原地,望着沈妙言的背影,手脚皆是冰凉。
原来她竟是魏天诀……
原来琼枝说的竟是真的,她真的是魏天诀!
四十余岁的男人,在此刻通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