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似乎是觉得很别扭,于是加快步伐离开了小院。
凤樱樱目送他在风雪中远去,搓了搓手,仰头望向落满雪的樱花树。
尽管名声被卢金枝毁了,
尽管经历了骇人的栽赃,
可夜色中的眼睛,仍旧澄明干净。
如同山中樱花。
……
临近年关,镐京城一日赛一日的热闹。
今年的除夕夜宴将在宫外龙船上举办,再加上这是鳐鳐在镐京城度过的最后一个除夕夜,因此鳐鳐格外兴奋,除夕前三天整日躲在雍华宫里挑挑拣拣,期盼着能够以最美的模样出现在宫宴上。
她站在落地青铜镜前,一手拿着华贵的宫裙,一手举着珠钗在云髻上比划,“杏儿、阿蝉,你们快帮我瞧瞧,这根珍珠流苏八宝钗可配这裙子?还是匣子里那套红宝石头面更配?”
她身后,衣橱大开,无数珍贵的衣裙、首饰等满地散落,真真是珍珠如土金如铁的富贵。
毕竟君念语如今未曾封后纳妃,宫里只有她这么一个女人,好东西自然都送到她这儿来了。
杏儿坐在绣墩上嗑瓜子儿,面对她的问题,只是习惯性悄悄翻了个白眼。
她吐出瓜子壳儿,目光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妒羡,落在了盛放红宝石头面的匣子上。
她知晓这副头面乃是边疆进贡的,色泽上佳,乃是世间难得一寻的极品红宝石。
皇上赏给公主的时候她也在,而且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可惜公主小气,任她怎么索要这红宝石头面,公主就是不肯给。
她想着,答道:“奴婢觉得那柄珍珠发钗挺适合公主的,看着可爱得很。而这套红宝石头面偏于成熟,公主年纪小,恐怕压不住这份艳气。”
“是吗?”鳐鳐懵懂。
阿蝉打开宝石匣子,取出红宝石头面,一一给鳐鳐装扮上,笑道:“奴婢倒是以为,公主殿下戴这套红宝石的首饰更加合适呢。殿下生得国色天香,什么颜色压不住?”
鳐鳐照了照镜子,自个儿也觉得红宝石的首饰更配明夜除夕的妆容衣衫。
这边主仆三人正说着话儿,有内侍匆匆过来,禀报道:“给公主殿下请安!殿下,皇上有急事相请,说让您往乾和宫走一遭。”
鳐鳐不以为意地放下衣衫,“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本宫那位好皇兄,竟也有主动请我的时候……”
一般君念语让她去乾和宫只有两件事,要么是骂她,要么,就是要她帮忙把小晚卿留在宫里。
若是前者,一般传旨的内侍不会用“相请”两字。
今儿显而易见,君念语那厮是有事要求她了。
恐怕,仍旧与小晚卿有关。
小姑娘笑了声,故意不坐暖轿,格外慢腾腾地往乾和宫而去。
此时,乾和宫内,暖殿里燃着沉香,珠帘低垂,肃穆静雅。
一位穿着云碧色绫罗宫裙的贵妇,正襟危坐在大椅上,正细品茶茗。
她保养得极好,虽梳着妇人发髻,可肌肤奶白细腻,娃娃脸乖巧甜美,瞧着,竟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
隔着花几,身着正一品朝服的男人,手挽折扇,大冷天的还在故作风雅地轻摇扇柄。
男人眉目如画,蓄着及胸的黑须,便是静坐,也令人颇觉书香气浓,风度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