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不可妄议’……先人的训诫果然是血泪教训。”秦殊悠悠感慨道。
董夫子见他理解先人一番苦心,也是欣慰颔首。
终于问清楚了天灾之眼,打消了内心对董夫子的怀疑,秦殊突然又想起一事,说道:“夫子,我在曹家村见农户们农活繁重、耕作辛劳,实在是于心不忍。说起来我这肉身悟道之法可以帮人增强力气,而且《抡语》理解起来也并不像其他圣贤经典那般艰难晦涩,我便有个大胆的想法……”
没等秦殊说完,董夫子便抚掌大笑道:“哈哈!你想去曹家村传道授业,讲说《抡语》?妙哉!此举不光能帮农民们强身健体、增长智慧,还能帮你‘立言’,提升修为。可谓是一石二鸟,助人利己的大好事、大功德。”
秦殊见董夫子的反应,便知道他这是赞成了,当即喜悦道:“夫子,您是许可了?”
“这是大功德,是大好事。‘君子成人之美’,我又怎么会反对呢?”董夫子笑容和蔼,语气鼓励的说,“你尽管去曹家村传道,如若真能帮助曹家村农户肉身悟道,缓解了他们劳作辛苦,这所建立的功德,丝毫不逊色于平息一场天灾。”
秦殊欣然领命道:“学生必不负夫子期望。”
请示完了这件事情,秦殊便打算告退了,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这好消息转告给曹方,不料还没开口,董夫子却又说道:
“还有一事。你们在奔赴天灾之时,是否偶遇了兵家的人?”
“确有此事。”秦殊连忙回应。
董夫子又问:“你们是否与兵家发生冲突,你还教训了几个兵家门徒?”
“不错。”秦殊坦然答道,“是这群兵家门徒企图独占天灾在先,我实在看不过去,这才出手教训了他们一番。此事与范勇、曹方无关,夫子若要责罚,我一个人领了便是。”
董夫子哑然失笑道:“你做的没错,我为何要责罚你?兵家素来有利必争,这些年明里暗里抢了我儒家不少功勋,这次你能给他们点教训是理所应当。只不过这兵家吃亏之后心有不甘,跑到巡查监那里告你一状,污蔑你本是邪门歪道,却谎称自己是儒门中人。”
“还有这种事?”秦殊闻言气恼不已,“没想到兵家这群人看起来光明磊落,背地里竟做此下作之事!”
董夫子笑着摆手,劝解道:“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这并非什么坏事,等巡查监监吏上门一查,自然会知道是兵家那些人血口喷人,到时候若是问责,也该去找兵家的麻烦。”
说罢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且退下吧,征伐天灾一路辛劳,去休息吧。”
“谢夫子体恤。”秦殊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书斋。
望着秦殊背影走远,董夫子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凋谢,一直等到脚步声消散在门外,原本端坐的董夫子身形忽然一晃,扶着书桌颤抖着站起,抬手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举起衣袖擦拭嘴角,却抹了一袖鲜血。
“啧。”
董夫子微微皱眉,步履虚浮的走到内室脱下儒袍,换上一件新衣。
当他儒袍退下的时候,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前胸位置上,赫然印着一块青紫色的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