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想要冲淡一下最近的晦气,朝廷改了年号,叫康定。
康和宁定之意。
然而,年号是改了,但某些人的贼心依旧不死。
康定元年刚刚过了正月,李元昊那个讨厌的东西就又开始不老实了,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没有率兵十万攻打大宋什么的,而是选择在起兵之前,偷偷联络宋朝境内的羌族,希望能够将其策反,与西夏来个里应外合。毕竟党项也是羌族的一支嘛,大家往上数代都是同宗同源,他还是比较有信心能够说动对方的。
然而,老奸巨猾的范仲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自从宋夏战争爆发后,范仲淹就极力的维护和拉拢当地的少数民族们,尤其是羌族,一方面他以朝廷的名义,有事没事的就搞犒赏。而另一方面,他又积极修建各种军事要塞,严厉切断一切当地羌族与西夏的联络通道。
如此,双管齐下,李元昊的阴谋就不得不宣布破产。既然“软”的不行,那就还得正面“刚”。不得不说,接连两次的胜利,给了李元昊巨大的信心,然而这一次,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却少了一些“运气”就在其准备再次发动攻宋战争的时候,他却于一个夜晚,突然复发了旧疾。
当这个消息传到汴京的时候,不得不说,赵祯还有朝上诸公全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他要是就这样直接死掉,那该多好啊!”正阳宫中,正在与曹恩英一块用膳的赵宗实,冷不丁的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倒霉上。”曹恩英夹了一块雪白幼嫩的鱼腹肉到他的碗里,十分语重心长的教育道:“这跟平日里不好好学习,考试的时候却妄想中状元一样,都属于白日做梦。”
赵宗实:“……母后说的是,儿臣受教了。”
母子两个吃完了午饭,赵宗实就去书房温书了,曹恩英在屋里歇了一会儿,然后刚准备躺下来个小憩的时候,外面就有人来报说崇庆公主犯病了,现在人已经抽了过去。曹恩英听了这话后可是吓了好大一跳,斗篷都没来的穿,急急忙忙就杀去了披香阁。
她到的时候,太医正在给孩子施针,俞娘子站在床榻旁边双眼通红,一副想哭却仍然暗自忍耐的模样。
“怎么回事?”拉过她,曹恩英一脸严肃的小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犯病了!”
俞娘子闻言就哽咽的告诉她,说是今儿早上响了两声春雷,孩子可能被惊着了。
那这就属于不可控制的意外之灾了。
曹恩英皱着眉头,倒也没继续说什么,只拉着俞氏的手低声安慰了几句,至于赵祯那边,今儿上午已经久未露过面的八王爷赵元俨,带着几个老宗室进了宫,此时赵祯恐怕正在接待那些个长辈族亲,八成是没空过来的。
所幸,在太医紧急施针后,崇庆的情况似乎有了些好转。
起码看着不在抽搐了。
太医给开了安神的药,孩子暂时睡了过去,但无论是曹恩英还是俞娘子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们两个就那么守在崇庆的床榻边上。
期间,可能是后怕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俞娘子就是一直哭,一直哭。她也说了很多的话。当然,多数都是自责,什么都是自己这个当娘的不好,没能给孩子一个健康的身体,让她一出生就要遭到这样痛苦折磨之类的。
曹恩英听了这话后,其实想说,这个事儿还真未必是你的责任。
说到底,还是赵祯小蝌蚪的质量不行啊!
“太医不是说了,只要顺利长到十岁,她就能平安无事了嘛!”曹恩英表示,今天的事情就是个意外,你也不要太惊弓之鸟了。
然而俞娘子却摇了摇头,满脸黯然的对曹恩英说:“就算崇庆侥幸能够长大,但终是与正常之人有所不同。”起码,为了保命,她是不能生育的。
只要一想到这点,俞氏就会觉得非常的痛苦。
曹恩英纵然能言善道,但在一个悲痛自责的母亲面前,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除了无声的拍了拍她冰冷的双手外,就只能默默的倾听和陪伴了。在披香阁从中午一直坐到了天色将黑,眼见崇庆的病情彻底稳定下来,惨白的小脸也开始有些红润之色后,松了一口气的曹恩英方才告别俞氏返回正阳宫。
“你说什么?”不料想刚刚回来的曹恩英却被告知,赵祯今儿下午来过了。
“来的时候,陛下似是有些醉意,进了偏殿后,没多久就睡下了。”下人是这么说的。不过此时,赵祯已经离开了。
他来干什么?
曹恩英想:难道是来给我道歉的?
“陛下有没有留下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