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几页后,陶昕然忽然停下了。</p>
“……这件事即便之后真相大白,也是不会透露给公众的吧?”</p>
她低头问着,忽然觉得这个说法有点不妥,又改口道。</p>
“我是指,那些黑暗的部分。”</p>
“对,普罗大众的心理承受能力其实很差,要维护社会稳定避免恐慌,有些事不知道的好。”</p>
女人回答得很坦然,丝毫不隐瞒。</p>
“……”</p>
陶昕然放下了文字资料,转而去翻整理成册的照片,每一册的页眉都有日期和英文字母缩写,可能就是发现的时间。</p>
但这些的冲击力远比文字强,她看到第三册的时候,还是有些忍不了生理不适,扭过头缓了好一会儿。</p>
缓过劲儿后,陶昕然抿了抿唇,再次问道。</p>
“有发现过幸存者吗?”</p>
她问出这句话的瞬间,身体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声音都有点抖。</p>
女人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怅然,点头说道。</p>
“有,只不过这些人也只是‘活着’而已了。”</p>
“……什么意思?”</p>
陶昕然不解地抬头,其实她猜到了什么,但那太可怕了。</p>
女人叹了口气,从资料里挑了挑,抽出一份首页印着红泥的递给她,接着说道。</p>
“已经完全废了,只有童年记忆,具体脑部损伤机制还无法定性,你可以理解为一个成年人被剥夺了感知这个世界的能力,只是因为还留有孩童记忆,对相关的刺激有反应。”</p>
听到这个说法,陶昕然愣了半天。</p>
她不知道她后面是怎么继续看下那些资料的,脑子里很乱。</p>
就像这件事本身,也是一个时间线拉得特别长,事件的交织和最终目的无限分离的一个状态。</p>
也许可以揪着其中一点来精准打击,可所有的事件本身并没有很强的关联性,意思就是,收集处理这边的时候,另一边也许已经悄然开始了。</p>
但也不是无法全部解决,只是这个时限不会是短期。</p>
陶昕然大概看了一点,就没有继续看了。</p>
她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季寒川一开始不想让她知悉这件事,当人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人。</p>
离开这个秘密基地时,她有很强烈的这种感慨。</p>
“……你一直在做这种事吗?”</p>
车厢里安静了两个红绿灯,陶昕然靠在窗上,看着外面的街景,突然问道。</p>
季寒川看了她一眼,平静回道。</p>
“可以选择做,或者不做。”</p>
“但是你没选择过。”</p>
陶昕然回过头来,看着季寒川,眸光流转间,忽然温柔地笑了。</p>
“唉,轮到媒体来保护无名英雄了,季英雄,送我去公司吧。”</p>
她作势伸了个懒腰,也许是空间太小,她身上还没好利索,冷不丁倒抽一口凉气。</p>
季寒川看着她咿咿呀呀的,有些没脾气。</p>
劝这只小兔子在家里好好休息,想来不可能实现。</p>
“好。”</p>
他也没有劝,这种时候让她有事情可做,才能尽快扫除蒙上心间的阴霾。</p>
迈巴赫在阳光下跑着,金属的黑色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p>
忙碌的都市里,今天也只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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