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青青从集市回来,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家院中的老树墩上坐了个敦厚憨实的年轻人。见她进来,慌忙起身,望着她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青青这会又累又饿,也没心思跟他打招呼,放下担子便大声嚷道:“娘,娘,我饿了!”
大门口闪现了花枝她娘的身影,朝她神神秘秘地招手。她不情愿地过去,嘴里嘟囔着“这老娘,真是越来越懒了。”一进正厅,却发现屋内还坐着两人,其中一人她认得,是她那亲爱的宝叔熟悉的身影。
恭敬而深情地唤了声“宝叔叔”,而对方则微笑着点头,令青青感觉温暖如春。目光不期然落在旁边的一个老婆子身上,穿得花里胡俏,然不成这是传说中的媒婆?
青青事后是后悔地直想抽自己几大嘴巴子,真是乌鸦嘴,说媒婆,媒婆就到!
只见那家伙一起身,一大把岁数的人了还夸张地扭动着她的水桶老腰轻移莲步向青青妖娆地走来,这架势令青青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哟,这就是花枝儿吧。瞧这水灵灵的劲儿,瞧这身板……”这老妖婆一副特三八的嘴脸,拿着手中一把画着仕女图的蒲扇用力的拍打在青青身上,“瞧这大屁股,好生养啊!”说着又露出一副害羞的表情。
这年方五、六十的老婆子,脸上擦的白粉有一斤了吧,笑起来脸上起了无数的摺子,摺子缝中的白粉就扑扑往地上掉。你瞧见过一张老脸上再现出那种少女怀春,故作羞赦的表情么?青青的第一感觉就是想吐,想起从前听人讲过的一句话“这长得丑不是你的错,跑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青青真真切切地被吓着了,双手轻抚胸口,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模样与那老婆子亦是半斤对八两,慌忙间把手放下来。
花枝她娘过来拉住青青的手,慈爱道:“花枝儿,你已满十四岁,二牛也十六了,当年你爹在世的时候,就已订下婚约。这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不嫁!”青青赫然打断她,转头向宝叔道:“很感谢您有心守约,但您看看这个家,我嫁出去了,我娘和弟弟怎么过活啊!”
“花枝儿……”她老娘抹着眼泪,“傻花枝儿总归是要嫁出去的,宝叔家是个好人家,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了,不要担心我们了。”
“不行,我答应过爹爹要照顾好你和木木。”青青一脸毅然,暗想自己实际上三十岁了,这个身体的主才满十四岁,虽已到了这个时代的法定结婚年龄,但外头那青年---二牛……和他不来电咋办?再说,他离自己过米虫人生的标准还差了很大的一截!坚绝不答应!
那老妖婆子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拿着扇子天马行空,指指点点,说得唾沫横飞,“花枝,好好想想,你嫁给二牛也可以关照到家里啊,都在同一个村。再说了,宝叔家给的彩礼是一头牛,一头牛哟!还有哪户人家舍得费这么大手笔!你就知足啦!”
青青垂下头,心里早已把那老妖婆子祖宗八代都咒光了,李青青等于一头牛,这个换算公式令她实在是火大的很。她李青青活生生的一个人就只值一头牛的价钱吗?!
而花枝家那极为没有出息的老娘却是一副得了大便宜的表情,垂涎三尺。青青断然一挥手,故作平静道:“要我嫁也可以,我要带着娘和木木一块嫁过去!宝叔您看可不可以?”
脸色原本平和的宝叔被问住了,一脸为难色。不是他不正直,不是他不仗义,不是他不男人,他家里还有只母老虎,要二牛娶花枝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青青这个无理的要求不仅难住了那差点成为她未来公公的人,而号称有三寸巧舌、能把死的说成活的、黑的说成白的、武大郎说成西门庆的、打遍江南无敌手的媒婆子,也哑口无言了。
二牛的这场提亲最终不欢而散,花枝她娘一改平常柔弱的形象是急得跳脚,“你这个傻花枝啊!你想想你如果嫁到宝叔家去,虽不能穿金戴银,但至少每天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何苦守着你娘在家饿肚子!你这个傻丫头哇……”
青青被念叨的烦了,又不好发作,饿着肚子转身出了家门,一个人无聊地在村里的小路上晃荡。木木那小皮猴也不知去哪混了,说不定又是去胖妞家混吃混喝去了,懒得管他,只要他不混成人家的倒插门女婿就行。
前面拐弯就上了那条满是桂花树的小径,正当青青幻想着满树桂花香甜的气息,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哈,真是冤家路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憋了一肚子的气,咱们今天新仇旧恨一起算!
青青双手叉腰,大喝一声跳将前去,一副“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气势。埋头专心赶路的邹春花同志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我说,有些人干了亏心事,半夜就不怕鬼敲门?”青青翻着白眼,学流氓耍起了无赖。
“你……哼!懒得理你!”春花同志吞了口口水,侧身想往前走。
这条小径依山傍水,本就不宽,再被直径较大的青青故意围堵,这春花同志左窜右跳也是没能脱身。
“我说不会吧?还是您老真干亏心事了,第一次发现您是个心地善良、温柔似水的美人儿!”青青羊颠疯般抖动着左腿,眼底流露出轻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