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臻看着杜秋微,目光随即平静下来,化作一片释然的浅笑:“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她知道马车上另有其人,却没想到是她。然而是何人都没关系,她的任务还是要尽力完成。
“颜臻姐姐,好久不见。”杜秋微想不到其他话说,只能将惧意伪装成面带假笑的寒暄。
无所谓地笑笑,颜臻转而对锦绣道:“按辈分我的确低于您,只是江湖上的事情,不能全按照规矩来。我相信你也是这样想的吧……要不然以你区区坊主之尊,会去服侍一个残疾公子?”
“北方联盟可不是你们颜水宫,人命贵贱,岂能相比?”锦绣仰首怒目。
颜臻不再多言,刷地抽出佩剑,瞥了眼旁人。八个白衣少女严阵以待,司徒信拱了拱手:“师父,让我来吧。”
“你们一个一个来,先将她留口气。”颜臻无所谓似地看着对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杜秋微握住她微微颤抖的双手:“颜臻姐姐,我记得南宫公子说过,武功不是万能的,你就算杀了我们又能怎么样?与现在拿走令牌有什么区别?”
“她只是想训练一下手下的武功罢了。颜水宫的人,都不把别人的命当一回事的。”锦绣抿唇道。
杜秋微扬起手里的弩弓,平举身前,对准颜臻几人,缓缓拉开了弓弦。知道定然是没有多大杀伤力的,但至少表示了自己不是甘愿俯首认输的人。
“南宫公子?”颜臻缓缓放下剑,声音也柔和下来,“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没有武功和智慧的人,还是不要在江湖上走了?”
杜秋微摇摇头:“他没说。”
锦绣几乎要笑出来了,“你怎么倒像唠嗑家常一样……大敌当前,你一点都不紧张吗?”
杜秋微摇摇头:“她要杀的是你,你都不紧张,我紧张什么?”
颜臻摇头轻叹,手指漫不经心地一挥。八个白衣少女齐齐稍动身形,每人手里赫然多出一把弓箭来。杜秋微眨眨眼睛,心道这下完了,一个小弩弓哪能打得赢这么多大弓?
恍然间司徒信已经冲了上来,铜鞭顺势一卷,劲风夹杂着草木灰尘扑面而来,发出一声尖利的清啸。锦绣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棍子之类的东西,随手一甩,一枚梭镖呼啸而出,卷向司徒信。
司徒信侧身闪避,缀满锋利铜片的长鞭直直向她当头劈下。锦绣足见一旋,不慌不忙地闪开,转眼那长棍一样的武器已经变作两根,左右手分别抓住。短棍由一条细绳相连,细绳上缀着几个貌不惊人的梭镖。只是普普通通的形状,看不出什么精巧之处,在锦绣手上却灵活如蛇一般,打着旋儿就朝他攻去。
仿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武器,司徒信出招时有些慌乱,全然不似方才自信满满的样子。衣衫被划出好几个口子,甚至连脖颈上都有擦伤。不过锦绣也没占到多少便宜,短兵器对上长兵器,本来就是一门体力活儿。尽力闪躲着,好几次都险些被铜制鳞片刮伤。
杜秋微心里焦急,却也无能为力。手下的侍卫全都没了气息……一个人驾车离开?先不说她不会驾车,要丢下锦绣一人在这里,总会让人觉得内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