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大殿内,光影渐暗,烛光轻摇,一色的帷幔下身上的轻纱一件件的滑落,剩下一个全裸的背部,脸色潮红,媚眼如丝,鲜红的唇微启,光滑的身子如水蛇般缠着即墨瑾。
即墨瑾用手肘撑着床,眯起眼睛看我:“看明白了么?”
那女子带着刺的目光朝我扫来,轻轻一笑,说不出的轻佻与不削。
我紧握着手不说话,即墨瑾忽然站起身,仿佛轻轻一推,那女子便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虽然倒下,姿势却仍然极其撩人:“宫主……”
“退下。”即墨瑾淡淡的说。
那女子轻笑,一撩衣衫,风情万种的消失在大殿内。
我低着头,直到一双手把我的下颚抬起,“怎么,怕了?”
怕?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来这里,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可是死之前,我必须要得到锦香灵佩的下落。
我只是没想到,他竟变成了这样。
那个从前冷漠疏离,谁都难以接近的少年,现在身边围满了各色的女子。
我仰起头。注视他:“宫主让我看地。我都看了。还有何吩咐?”
“你叫悠悠?”他地手依然放在我地下颚。
“是。我叫悠悠。”我迎着他地目光。
他地眼神暗如夜晚地星辰。嘴角翘了翘:“我曾经一位故人。也是这个名。”
故人?他竟用故人两个词来形容我以前与他地关系。我们。不应该是敌人吗?
“同名同姓并不奇怪。”我笑了笑。
“你们,长得也很像。”
“肤相只是一具皮囊而已。”我淡淡的说。
他变了,变的又何尝只是他?我本就是穿越而来,虽然来到人界慢慢长大之后的容貌与我原来的一模一样,但毕竟已是另外一个人。漫长的岁月里,我变过猪,又恢复到现在的样子,外表对我来说,真的不能代表什么。
现在,这具皮囊里,隐藏的究竟是谁的灵魂?我已经越来越模糊,罗悠?一水清悠?或者,也许是另外一个人?
自我的记忆慢慢复苏以来,我似乎隐隐约约的觉得,我的记忆似乎一分了为二,分不清到底那些想起来的过往,到底是不是我曾经亲身经历的。
“你为什么来这里?”即墨瑾的目光时明时暗。
“我本来就属于这里,我的前生,是一只猪。”我观察他的反应。
他的眼神波澜不惊,仿佛根本记不得任何事情,又仿佛不在乎,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好,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到哪里,你就到哪里。”
我的心忽然一颤,他究竟变了多少?曾经,他是很不待见我的,只要看到我出现,他就当透明,除了学剑的时候必须要和我说上几句话,其他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根本没有我。
那个冷漠疏离的少年啊,如今,你在想什么?
我忽然冷笑,他想什么,与我何干?我只要做好自己要做的事,然后找个机会离开翡翠宫,回到圣界,以后,与这里,与他,再无瓜葛。
“怎么不说话?”他的脸凑近我,呼吸近在咫尺。
我露出微笑:“能跟在宫主身边,是我的荣幸。”
我看见这句话说完,他的唇角微微一扯,似乎在笑,又似乎不像。
要接近即墨瑾,要留在他身边,本来就是我的第一步,可是我没想到竟来的如此容易,狐狸也很奇怪,他是不是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又知道即墨瑾最近变得喜欢风花雪月,所以把我送到他身边?
这也不对啊,依照狐狸与即墨瑾的关系,应该就像基仔和楚颜,他一眼就认出了幻化之后的我,应该知道我以前的过往,怎么说也不应该把一个曾经混进来的奸细再送到宫主身边啊。
又或许,他觉得我根本没有伤害力?还是,他又像以前那样,在玩一个什么游戏?
想来想去都没有想通,我干脆暂时不去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接下去的时间,我要怎么和即墨瑾相处。
他去哪,我也去哪,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就猛的一跳,我知道不该被他任何的举动迷惑,却还是管不住自己。
夜色越来越浓,我站在大殿的一角,即墨瑾宝蓝色的衣衫在暗处散发出晦暗却夺目的光芒,他站了一会,便侧过身,盯着我:“你准备一直站着?”
这句话……曾经何时,我也是住在这宫殿里,第一次来的时候紧张,不知所措,然后,他说,你准备站到什么时候?
这绝对不是儿时的回忆,那时他虽然任由我在他屋子里待着,却从来不会和我说话。那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我是……一只猪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也住过这间大殿?怎么可能呢?我已失去前世的记忆,即墨瑾也不再认得我,我为什么会住进这里?这中间和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做我的护法,住在我身边。”
“可是,我要去教他们学剑。”
他迟疑了一下说:“好。”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片段如此清晰?
我头痛欲裂,一步步朝帷幔下的软床走去,一下子坐下来,靠在床栏上,大口的喘气,胸口的
波接着一波,手心又痛起来,我下意识的摊开掌心,)]案,那个龙腾般的图案隐隐作痛。
手忽然被抓住,即墨瑾幽暗的目光一闪一闪,他眉心微蹙,看着我的手心,仿佛不经意的一拂,心口的痛,竟不那么明显了。
我猛地想缩回手,我怎能对他暴露自己的软肋?可是不知为什么,手心在的手下,竟变得软弱无力,心口的疼痛稍减,使我居然有些舍不得脱离那双略带温热的手。
“你的心神很乱。”他挑起眉。
“是吗。”我含糊的微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这里,经常会痛?”不知为什么,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奇怪。
不,一定是我看错了,他怎么可能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痛?
就像那次他不经意间的回首,好像和我心灵感应一般。
我的心底忽然闪过什么,连自己都吓了一跳,难道,我身体里的龙脉真的本就是他的东西?他的真身是龙,如果真是这样,他与我有感应也不奇怪,可是,那东西为什么会到我的身上?
我避过他的眼眸,闭上眼,躺在床上,我不能逃离这里,虽然看到他的目光,我真的很想逃,可是,这本来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我要找到锦香灵佩,除了接近他,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方法,既然如此,那么何不早点让自己习惯?
我闭上眼,调整呼吸,让呼吸匀称,不知不觉,竟迷糊起来。
原以为来到这里,肯定会处处防范,心神不宁,可是没想到的是,我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像忽然回到了一个脱离很久的怀抱,那种感觉让我鼻子酸酸的,竟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感到一双手轻轻在我眉间轻抚,舒适无比,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母亲哄我睡觉的时候,她喜欢穿着粉色的睡衣站在窗前,哼着歌旋转,舞步轻盈,眉间却锁着淡淡的忧伤。
我从来都不知道,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望着远方究竟看到了什么。
有一次我问她,她说:“飘飘,妈妈在想一些往事,一些很远很远的事。”
很远很远?究竟有多远?
“远到再也回不去。”她的眼神看起来那么的悲伤。
“妈妈回不去?那飘飘可以吗?飘飘可以代替妈妈回去吗?”当时我天真的问。
我只是不想看她这么难过,她是我的母亲,我唯一的亲人,从小到大,我没有父亲,和她相依为命,她和其他的母亲不太一样,同学的母亲会为他们买玩具,讲故事给他们听,抱着他们睡觉。
可我的母亲,总是心事重重,她教我唱歌,跳舞,弹琴,她的舞也和学校教的不太一样,不柔媚,似乎还有些像武术,嗯,放慢了的武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