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儿随那侍卫来到一间偏殿,冻得哆哆嗦嗦的准备将干净衣服换上,刚脱了外衣,却觉得身后有风,随即一个人紧贴自己,贞儿下意识想叫,却被来人很不给面子的捂住嘴巴。
凉风一袭,贞儿未着上衣的后背不由打了个寒颤,沉默间却见身后之人虽未有动作,但并也不放开自己,生气之下不由一个压肘顶过去,却那人轻易制住。此刻姿势暧昧,贞儿深怕走光,再也不敢动。
一下子压住对方打来的爪子,朱凝气急败坏怒斥道:“别动!”
原来朱凝在席上看到贞儿落水,就有相救之心。只是被朱霜笑嘻嘻的截在那里,不好行动。直到贞儿被侍卫领下,她才找了个借口脱身。朱凝想到刚刚朱霜夹枪带棒的几句话,心中恼怒,更是将自己受的气一股脑算在贞儿身上。是以一出手就想教训一下贞儿。可待近身之后,才发觉对方未穿上衣,不免尴尬愣住。
贞儿听到对方声音,才松了口气,示意对方把手放下来,一边套衣服一边嘀咕道:“我就说嘛,王振杀人灭口也不可能这么快……还以为是个男人呢……倒霉~”
朱凝看对方浑似无事的穿好衣服,心里有气,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堵了很久,许久才咬牙道:“我和你说什么来着?不是让你在敏岫宫里别出来吗?陆仟呢?他个废物!落到水里冻死你!”
贞儿想起陆仟脸色一白,略有愧疚。但听对方气急败坏却是真心担心自己,不由柔声道:“你也别埋怨他了,是我的错。我和乙把他打晕了。”
朱凝脸色更差,声音转冷:“你的意思是,王振的手下帮你逃出来了,然后你就傻乎乎的跑到太后的寿宴上捣乱?可是要争得皇兄注意?我猜的可对?”
“我没想捣乱,”贞儿忙辩白道。“我只是想帮樱珠一把,断了王振的心思。我真的只是想出来而已。你想,皇帝喜欢樱珠的话,咱不就都没责任了吗?否则王振三天两头把我往这个火堆里扔,皇上不恶心,我先恶心死了。”
朱凝一愣,显然没想到她是这么想的,但随即觉得不妥,“那你的毒怎么办?”
贞儿眼睛一翻,摊手无奈道:“即使我不来,你不是也不知道怎么办?”
怎么办?听到对方如此无所谓的样子,朱凝不禁强压心里怒火,心想难道你就这么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还是说,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事情交给我,难道我能害你死不成?
贞儿见对方表情僵硬,似乎在想什么,不由玩心大起,忍不住伸手去捏,却被朱凝躲开。贞儿只得讪讪道:“那个……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只问你一句,为什么不信我,乖乖在敏岫宫等着。”突然又想到自己借故离席前朱霜那句话,朱凝心里更凉,打断对方。
“因为我认为我自己能解决,这毕竟是我的事情。让你担责任我会不安。”感觉到对方语气正式,贞儿也不敢再玩笑。
的确,朱凝说过要保护自己。但自己知道她也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公主,即使聪明一些,却还无城府。让她为了自己这样一颗棋子卷入棋局,并不应该。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解决,朱凝不欠自己什么,也不是小说里的什么痴情男主,用不着为自己付出。如此年龄,为了自己而开罪当朝权臣,恐怕即使是太后佑护,也要受些影响。这也是她万贞儿非要来这晚宴的原因。
不是逆反,不是自大。
只是责任,我非来不可。
“这些就是你想说的?”听到对方声音寒的彻骨,贞儿下意识点头。突然反应上来,意识到自己刚刚把心里所想的话竟然都说了出来,不由大汗……
贞儿惴惴间去看朱凝表情,却见那绝色的脸上依然如玉,只是模糊间感到那凤眸中浮有绝望之色,让她心里狠狠揪了一下。愣愣看着朱凝,见那樱唇良久才缓缓开合,吐出两个字——
“很好。”
失望透顶,恩断义绝。
贞儿正想解释,却听有一个人在外面道:“贞儿姑娘,请问您好了吗?”一个分神,再回头看时,却已经没有了朱凝的身影。
还在生气?贞儿只料她是小姐脾气又犯,此时也不再计较。只是突然觉得好像什么东西就此碎了,心角空了一块。然而意识到自己这种情绪太危险,贞儿用力甩了甩头,整理一下思路,调整语气,这才答道:“请问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