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远在菜园里蹲守一夜。
除了听到鬼王和手下的谈话。
可以说一无所获。
他大瞪着阴阳眼。慑魂术施展到最大。
却找不到鬼王所在的位置。
不管他到菜园的哪个角落。
鬼王的声音仿佛就在不远处。
感觉鬼王无处不在。
束手无策的他正要回祠堂再想办法。
突然树后一个黑影一闪面过。
那个影子跟暗夜格格不入,仿佛是另一种更显眼更深沉的黑。
完全与暗夜不相融。
马明远纵身急追。
影子不见了。
树下有一块乌黑滚圆的石头。
马明远似乎在哪儿儿见过,一时间想不起来。
揣起石头回到祠堂。
推开大门。
费先生揉着惺忪的睡眼。
“你回来了?有什么收获?”
马明远打了个哈欠。
“没有收获。”
马明远洗了把脸。
跟费先生在书房中吃早饭。
桌上铺着一张宣纸。
砚台边上搁着毛笔。
平日用来镇纸的石头不见了。
那块石头跟马明远捡到一样。
镇纸石为何会出现在菜园中。
费先生跟黑影是什么关系?
马明远微笑地看着费先生。
“先生好雅兴,画工了得啊。”
那是一幅山水人物画。
应该是冬日的山景,山上的树木萧瑟,枝枯叶落。
瀑布水流细长,边缘悬挂着冰块。
晶莹的冰条如丛生的棘刺一般倒垂。
蜿蜒的羊肠山道。
一个人正弯腰奋力攀登。
目光沿着小道朝上移动。
山顶一块大石的后面,隐隐露出一个人的脸。
由于是远景,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但隐约可以看出,那人的脸很长,象一头驴。
上山的背影佝偻着。
从他被风吹起,向后扬起的长发。
以及灌满了寒风,非常鼓胀的衣服来看。
那人上山之路并不好走。
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
画作名为商山朝圣图。
商山在朝歌城的西北方向几百里。
殷商的先君主就是从商山出发,开始征战天下的征程。
历代君主驾崩后,其陵墓也都修建在商山中。
画名“商山朝圣”。
表现的肯定是上山祭拜殷商先君的故事儿。
但山顶石头后面的大长脸是谁?
祭拜先君的这人又是谁?
有祭拜资格的人不多。
即使是朝廷中文武重臣,如果没有君主的恩典。
也不能擅自跑到商山打扰先君的亡魂。
这人地位在殷商朝廷中不但官位高。
而且是皇室宗族的一员。
否则不可能进入商山。
但画中人又有很多不合逻辑的地方。
凡是祭拜,必须有君主,也就是纣王下旨。
在纣王的率领下。
做好充足的准备。
行规、礼仪,仪仗必须符合宗制,不能有丝毫马虎。
而画中人却是破衣褴褛,精神萎靡。
象个逃荒的乞丐。
如果看的再仔细一些。
画中人所过之处,山路上遗留着点点的血迹。
那人的身后。
是一串细密的血脚印。
“费先生,商山乃是殷商一朝的禁区,等闲之人不可擅入。这人如此寒酸,还受了伤。为何孤身一人跑到商山,打扰先君的亡灵?”
“因为他受了天大的冤屈,无处申诉。”
“他是谁?”
“亚相比干。”
费先生声音不大。
却像在马明远耳边炸了一个惊雷。
“亚相比干?他不是埋葬在菜园中吗?”
马明远夜探菜园。
没找到鬼王的藏身处。
却发现了比干的坟墓,跟比干的尸首待了将近一夜。
“菜园中埋葬的是他,前往商山哭陵的也是他。”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马明远满腹狐疑,不错眼珠地盯着他。
费先生低低的声音。
“我不是费先生,费先生的身体里是我比干的魂魄。”
马明远吃了第二惊。
这个消息不亚于那幅画带来的震撼。
“你是比干?那费先生呢?”
“三年前,我一路追问着菜贩子来到这里。可恨费仲早已买通了所有的村民,每人都给了我相同的答案,就是要置我死地。我的人魂带着七窍玲珑心,瞬间飞向商山,其他的魂魄却无处可依。正无可奈何之际,费先生积劳成疾,寿终猝死。我便夺了他的身体。冒充他的身份,而后不久,人魂回归,却弄丢了七窍玲珑心。说是被一长脸恶鬼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