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她此时的目力,竟根本看不清这斗法二人的衣着长相,唯一青一白两道虚影乍分乍合,看得人眼晕。
苏音略略移开视线,注视着脚下。
一张烧得焦黑的符纸,犹自散发出浑厚的罡气。
正是方才偷袭她的暗器。
直到这一刻,延时了整整半分钟的情绪,才终是冲上了苏音的脑海。
尼玛有病!
打架就好好打架,为什么要袭击无辜路人?吃瓜群众碍你们事了?
苏音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对配角路人的非人剧情。
只有主角是人,别人都是背景板是吧?不管来个什么大灾小难的,路人那是成片成片地死,比炮灰还炮灰。而主角就算天塌地陷也能活下来。
凭什么啊?
本宫好好地路过一下,你这暗器怎么就招呼上来了?
苏音气得脸都快变形了。
恨只恨不知这俩谁是罪魁祸首,正是:
拔剑四顾心茫然,不知该把哪个砍。
就很气。
此时,那斗法的二人已然分出了高下,苏音只听见一声闷哼,旋即血光飞溅,两道虚影终是分开,各立于结界的两端,冷眼对视。
这一回,苏音终是看清了两个人的长相。
站在东首的男子年约四旬,白面微须,五官清隽,穿着身青色道袍,气度不凡,身畔两柄飞剑凌空缠绕,应该便是他的兵器了。
与他对峙的,则是一头妖物。
蛇头鹿角、白发素袍,身体却是人形,左手执一柄苍雪般的长剑,右手却软软垂在身侧,指尖鲜血不住滴落,应是受了伤。
奇异的是,那鲜血甫一落地,便化作了一片片晶莹的雪花。
“兀那蛇妖,你在这江滩兴风作浪,生食无辜百姓,贫道今日乃是替天行道,你服是不服?”
青衣道人舌绽春雷,一身正气如天耀大日。随着他的话音,猛烈的罡风携浩然之气席卷四周,清肃且端严,令人发自心底地生出敬畏。
语罢,那道人转望苏音,微微颔首:“这位道友,适才这妖物打飞了在下的纸符,险些误伤于你,在下情急之下不及出声示警,道友无事吧?”
“原来如此。”苏音一脸恍然地说道,旋即面上浮起淡笑:“这位道友乃是为民除害,在下自然……”
话音未落,青色的剑光陡然如匹练,直向着那道人当头劈去。
青衣道人却似早有所料,面不改色,口中轻咤,两柄飞剑闪电般迎来,“叮叮当当”数声,却是将苏音这蓄力发出的一剑,尽皆挡下。
随后,那道人便“噗”地一声,吐了口血。
再抬头时,他的眼前是一个渐渐放大的雪白的拳头。
“我信了你的鬼!”
清越的女子喝骂声,直至此刻方才随拳而至。
青衣道人只觉气血翻涌,那雄浑浩瀚的拳风比他的罡气强了百倍有余,竟让他有片刻的窒息。
他立时抽身疾退,两柄飞剑上下翻飞,“嗤嗤”裂帛声中,雪白的拳影已被削去大半,然余势却依然强劲,“砰”地一声,正中他的面门。
青衣道人整张脸当即就被打扁下去一块。
他倒也果决,顾不得脸疼,举手一招、纵跃而起,那两柄飞剑合二为一,托住道人悬空的身体,流星般疾射而去,须臾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