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妥当仪容,叠好方被,她掀开厚厚的褐色门帘,往外去,沿着无一人的小道而上,直达禅厅。
和尚们整齐划一地念咒,扶月想,大约是金山寺的早课时间。
正准备转身到外面,昨日见过的小和尚发现她,放轻手脚地站起来,佛珠不离手。
“施主,可是要下山了?”
“嗯。”她跟着合了合掌,怕惊扰其余和尚,放轻声音。
小和尚建议道:“想来施主是从京城来的罢,不妨用过早食再下山,现出发,少说也得一、两个时辰才能到京城。”
昨晚吃得亦是斋饭,味道还可以,就是容易饿,听到早食二字,扶月顿觉胃有些疼。
“那麻烦小师父了。”
小和尚微笑:“请随小僧来。”
扶月来到斋堂后不久,有别的和尚引季玉泽前来,两人坐到一起,她望着桌前的白底带竹子边的细瓷碗,略拘束。
小和尚又回去做早课了,有专门负责厨房的僧侣提着桶给他们装粥:“施主,慢用。”
“有劳。”扶月与季玉泽异口同声道。
触及她错愕的目光,他眼沉静得如幽潭:“嗯?”
平稳下心情,扶月慢慢想通,小秦坐别桌,季玉泽是不知那名僧侣说什么,只是看见他倒粥便道声谢罢了。
“没事。”她几乎是养成习惯般地摇头。
临走前,于山门下遇见要外出的寂元师父,扶月和季玉泽问了声好,他稍顿,朝马车这厢来。
却不是同她搭话。
寂元师父从袈裟里掏出一本泛黄的经书,递到季玉泽面前,淡笑道:“贫僧与施主有缘,望收下。”
他一顿,脸上表情照旧没太大变化,抬手接下,垂眸看着:“谢过寂元师父。”
回途,季玉泽翻阅寂元师父赠予的经书。
扶月看着他,心情有些复杂。
此次回京城后,原书中的大理寺少卿陆然也就是男主即将出场,伴随着一桩案件。
季玉泽措不及防地抬头,撞上她的打量,眉梢微挑:“可是有话与我说?”
扶月微滞,牵动嘴角道:“没。”
接着轻轻摇头。
回答时,她双眼直视着他,睫毛之下微微上挑的眼眸似有光涌动,嘴角边梨涡隐现。
季玉泽看了看她,不再言语,阖上经书,置一旁,掀开车帘子,欣赏沿途风景。
马车刚驶入京城,身后一声巨响,城门瞬间关闭。
此时,大街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尘土纷纷扬起,熏得行人捂鼻而视。
骏马之上有一名身着浅灰色衣袍、眉目俊朗却略有杀气男子,正是大理寺少卿陆然。
他翻身下来,衙役随行,腰侧皆带着寒光粼粼的长剑。
“大理寺办案,抓拿要犯,无关人等速速回避。”陆然向街上众人举了下腰牌。
背靠着马车壁的季玉泽缓缓掀开眼儿。马车被迫停下,不前不退,夹在城门和大街道上中间。
扶月也疑惑,正欲将帘子拨到一边问驾马车的马夫或小秦出何事时。
一只布满伤痕的手先一步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