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过去,小心地掀开小香炉的盖子,还有点儿温。
闻着味道略熟悉,感觉曾经闻过一样,扶月皱着眉问:“怎么了,这香有问题?”
季玉泽轻嗯一声:“这香有迷药,若是点上后,待在房间不足一刻钟便会晕倒,不省人事。”
扶月猛地盖上,扯着他后退几步,捂住鼻子。
像是怕两人中招。
冰指按上她的手,轻轻地掰下,握掌心里,季玉泽弯着眼:“放心,这香已燃尽,而且,窗现打开着,几乎吹散,对我们无用了。”
幸好。
不过太奇怪了,这房间为何曾燃过带有迷药的香,梓娘又去了何处?扶月想不明白。
看情形,不像是在百凤阁前院。
难不成出事了?
她抬眼观察附近,定睛一瞧,床角处有只荷包,走过去,弯腰捡起来,绣着明字。
记得,在徐达明出事那日,梓娘腰间是挂着只荷包。
可是不是这只,扶月不太确定。
分明荷包的形状和颜色,甚至连绣的字都差不多,但她总觉得不太对。
至于有什么不对,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儿,像考试遇到熟悉的题,却忘记了解法,抓狂也暂时想不出。
想着想着,脑瓜疼。
不为难自己,扶月看向书桌。
因梓娘前几年被徐达明包下来,她要什么,他给什么,还给银子办置了书桌。
抛开别的不说,倒有几分像寻常人家的娘子,不像沦落风尘之女。
一般来说,互相喜欢的男女有时会用信抒写心意,虽然百凤阁和听雨阁的距离不算远,但有信往来也不一定。
书桌摆着不少书,扶月没乱动,用眼扫了几眼书籍封面的字,大多是讲戏文的。
看得出梓娘对徐达明也是很上心的。
看书都看有关于徐达明唱戏的书。
发现书桌下面有小柜子,她蹲下,继而打开,里面有几封信,看信封,大致能判断是近段时间的。
信封很崭新。
若是放得久了,不该是这个样子。
乱偷看别人的信不好,但今时不同往日,要是想找到线索,必须得看一下。
于是扶月放轻力度,缓缓地打开信。
信不多,不用很久便能看完,里面大致内容是徐达明让梓娘莫要担心,他以后一定会想办法赎她出来。
让她别再躲着不见他了。
还有就是让梓娘若是无事便避开听雨阁阁主,尽量不要与之接触、生事端。
等解决事情后,徐达明会离开听雨阁,这辈子都不再唱戏,应自己发下的誓言,与梓娘远走高飞。
如此看来,这三人的感情纠葛严重。
扶月叠好信,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难道是听雨阁阁主爱而不得,由爱生恨,抱着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的念头,走上了不归路。
知晓徐达明和梓娘的计划后,处心积虑地换了道具,使得他丧命?
听说听雨阁在道具上用尽心思,还花费了一笔不菲的银子。
道具剑制作用料特殊,戏阁里的其他人也演过霸王别姬,试过几次即便用力地划过去,经过脖颈也不会产生任何伤害。
力度轻一点,不留痕迹。
力度重,只会留下轻微的红痕,平日里用粉便能掩住。
又因为徐达明追求演戏逼真,习惯直接上道具,所以,演霸王别姬这出戏时,他才会一剑丧命。
平日里听雨阁阁主也能随意接触道具,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掉。
没有证据,只是猜测罢了。
她叹口气,站起来,望向季玉泽。
他没看扶月,而是独自走向床榻,打量了良久,挪开视线,看向摆在角落里的衣柜。
一步一步地走近衣柜,抬起冷白的手触碰柜门,轻轻一拭,指腹沾上鲜红的血。
季玉泽慢慢偏头。
漆黑的眼珠对她相对,他慢条斯理地柔声道:“月娘,这有血。”
心咯噔一跳,扶月咽了咽,顿觉不妙,跟上前。
他一点一点地打开柜门,面不改色地看着。
一具穿着戏服、脸被划得看不清原本模样的尸体呈现在她眼前,呼吸骤紧,几欲作呕。
红绳捆绑着尸体的手和脚,全部近乎扭断地掰到前面绑着,血从尸体的鼻子和嘴巴流出来,耷拉着蔓延至整个柜子。
致命的伤口应是腹部那一刀。
血淋淋的洞口,潺潺地流着血。
最狠的是,尸体被挖了眼睛,嘴巴两侧有血痕,凶手应是想割开她的嘴巴,还有,鼻头也被削去了。
单是看着扶月都觉得心惊,到底是有多恶毒的人才会这样杀人。
季玉泽忽诡异地弯起嘴角,温柔地顺着她的长发,扶着她,轻声细语道:“月娘,你可还要继续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