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季玉泽逐渐长大,季夫人发现他会对自己上心的东西有强烈到令人发指的占有欲,愣是身为母亲的她都无法忍受。
是以,知晓萧老严格鞭策季玉泽得遏欲,她不进行干涉,并且还发自内心的赞同。
好在,萧老教导有方。
季玉泽改变了不少,再经数年前一桩难破的案件,他一度跻身成京城中人人艳羡、年少有为的季郎君。
只,季夫人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季玉泽似乎对任何东西皆不为所动了。
后悔吗。
也许有那么一瞬,她是后悔的,可当听到京城夫人的阿谀奉承,再加上见他表现得十分正常和优秀,那微乎其微的后悔消失了。
对生活在大家族的季夫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儿子成材更重要。
尤其是在季玉泽失聪后,这种感觉愈加强烈。
*
扶月晃了晃脑袋,不再回忆原著里为数不多关于季玉泽小时经历过的事情描写。
每每想起这些,她都不禁叹息,他可真是体弱多病,在原著能活到二十五岁、还是自杀而死的也确实算奇迹了。
“你怎么来了?”季玉泽嗓音清冽冽,藏于水中的赤足微动了下。
闻声,扶月心头落空了一拍。
铃铛声还是不断,银铃铛每一次的相互撞击好似能传入她身体里,自脚底到指尖皆漾起一股细细密密、又酸又麻的电流。
原来...是那控制诱魂蛊的银铃铛,难怪听着这般熟悉。
兰竹院没其他人,扶月脱开鞋子,扶起浅蓝色裙摆,赤着脚跨上水池,走到他身边坐下。
手臂挨着手臂。
浅蓝色的裙摆压在白色衣摆之上,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渐渐融为一体。
季玉泽摇银铃铛的手一顿,漆黑眼睫颤了颤后,微抬,偏首望她。
扶月回望,他容颜依旧,面色不复晨间的红润,略苍白无色,却像圣洁、不容玷.污的神。
神么。
如果是的话,扶月咽了咽,她貌似已把他‘玷.污’了。
而且不止一次,不对,是他自愿并且非常主动被她‘玷.污’的。想到此处,扶月眨了好几下眼,暗道,纠结这个作甚?
尽可能地忽略因那银铃铛生出的怪异感。
扶月小手看似自然地牵过季玉泽持着银铃铛的手,顺着微凉的指缝插进去,他低眸看了一眼。
两人掌心隔着银铃铛十指交握。
她轻轻地扯出一笑容,梨涡在太阳底下有点儿瞧不仔细,宛若虚幻般好看,暂没回他上一个问题,而是反问。
“你坐在这儿干什么?”
季玉泽唇角微弯,目光略显空洞,似在想着些事情:“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这般。”
嗓音柔和,不疾不徐。
少女细嫩的指尖似不经意地勾了勾银铃铛垂下的链子,青年眼神清亮,像点缀在夜间的繁星,仿佛毫无察觉。
只,水下的赤足僵了一下。
水面涟漪轻微荡漾开,一圈又一圈。
勾链子是扶月下意识做出来的动作,原因无他,主要是因为之前受银铃铛控制有一段时间,弄得她对它的感情颇为复杂。
想砸了吗?
其实是真的有点儿想把银铃铛给砸了的。
扶月没忘记如烟跟自己说过的话,对方说只要吃完解蛊的药丸,便不再受银铃铛控制,即使银铃铛毁了,也无碍。
可话又说回来了,既然银铃铛不会再影响她,那毁不毁,其实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更何况,瞧季玉泽的模样,似挺喜欢这银铃铛的。
抛开别的不说,银铃铛的确好看,西域的雕刻技术精良,刻在上面的细纹皆精致十足、栩栩如生。
但被支配的画面历历在目,扶月心生排斥,犹豫再三,问:“你很喜欢这个?”
少女抬起撑在水池沿上的另一只手,指着藏匿在他们掌心的银铃铛。
季玉泽顺着所指方向看了看,唇角莫名带了点儿笑,语气轻微飘忽不定:“月月不觉得它很美吗。”
呃。
“美。”
美是美,可她不喜欢也是真的,扶月咬了咬唇,干脆转移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去查案?”
“今晚。我打听到听雨阁阁主今晚出去,想去她房间仔细搜查一番,看能否找到一些线索。”他低了低眼,回。
一旦杀了人,无论如何掩饰、销毁证据,或多或少还是会留下些痕迹。
是以,夜探一回听雨阁阁主所住之地是必不可少的,虽说可能晚了点,但总比不去的好。
扶月明白:“好,今晚我再来找你,那我先回去了,晚上见。”
她松开季玉泽的手,双手撑水池沿起来,却蓦地被反握住手腕,握得很紧,不解地抬头,撞入一双秀丽、乍一看很温柔的眼睛。
“月月......亲我一下可以吗?”
铃铛声响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