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李承欢在马车上跟胡喜媚说起这些事儿的时候,言辞还是比较隐晦的。他虽然经常去泡秦楼楚馆,但跟个半大姑娘一同去逛还是头一次。以至于,他直到快到怡红院了的时候还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怎么答应她的!也根本忘了她要来这里干嘛?
但既来之则安之,来了就来了吧!
“哎呀这位公子!里边儿请——姑娘们!快出来见客——”老鸨的声音又细又尖,一道呼声过后,一群涂脂抹粉的女人已经迅速围了上来。胡喜媚瞧着面前那许多对眼睛里明明都发出了类似饥饿的光,可又不明白为啥她们又都个个半低着头咬着手绢角儿好像地上有钱捡似的?
——青楼原来是这个样子!
胡喜媚没忘了自己是前来观摩的,赶紧先打量了一圈这大厅,——原来青楼的房子就像人结婚成亲的房子,四处披红挂绿张灯结彩地,而女人们就像大热天里被人逼着烤火炉似的,热得不行没办法,只好往身上随便披上那么一两块布……
“这位公子,不知在咱们院里可有相熟的姑娘?”
鸨母给三人让了座,然后满脸堆笑地问李承欢。她虽然也很惊奇这位俊公子出来逛窑子怎么还会带着个姑娘?但一见到这位浑身上下这副富贵范儿,再看看他身边挎着刀的魁梧男子也是披金挂玉的,心下已知这是个贵主儿,当然也就犯不着跟银子过不去了,更比往日更加殷勤地招呼起来。
“花魁是谁?找个最漂亮最温柔最有才情的出来!”李承欢也不罗嗦,开口便道。胡喜媚简直佩服死他了,行家果然是行家呀,一来就知道找最漂亮的!
“公子。”花魁来了。
胡喜媚围着她转了两圈,直到看够了她粉嫩嫩的脸,俏生生的鼻,白雪雪的脖子,还露出了一半的光溜溜的胸脯……她才问道:“你就是花魁?”
那花魁却不理她,只娇滴滴地朝李承欢吃吃笑道:“公子,你这位小婢女可真是有趣……”
婢女?胡喜媚看了看自己,摸着鼻子又看了看旁边目不斜视盯着地面跟个木头似的刘安。
李承欢纸扇一扬,笑道:“姑娘如何称呼?”
“奴家贱名叫小青,敢问公子大名?”
“我姓李。”李承欢又笑:“小青姑娘可看走眼了,这位胡姑娘可不是什么婢女。”
“那她是?”小青以为他说笑呢,也掩嘴笑了起来。
李承欢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地道:“我给你透点风声,——她是从宫里来的大贵人!”
“宫里?!”小青吃了一惊,看李承欢又不像说笑了,便又再次打量起胡喜媚来。可不管怎么看她也不像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啊,你瞧瞧她,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两只眼睛就跟俩轱辘似的四周围打量着来寻欢作乐的人。
宫里的大贵人,不是皇帝的老婆就是皇帝的姐妹或女儿,可据说当今皇帝才刚刚满二十四岁,既没立后也没娶妃,当然更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女儿……那是他的妹妹?是公主?!可这公主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传说中那样仪态万方高贵优雅?……而且居然还在边啃着美极鸭下巴边舔手指头?<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