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吗?”
聂小秋走过来,坐在床畔,伸出手背摩挲她的脸。胡喜媚望着一身闲适打扮、含笑的他,脑子里转了很久,才问出话来:“我是怎么回来的?”
“前夜一阵暴雨过后,天亮我一开门,你就在门口了!”聂小秋笑着,眼睛好看地弯起来。胡喜媚皱了皱鼻子,说道:“得了,我知道是你救我出来的!”说完欲滑出被子来,却扯得胸前一阵刺痛,“该死的妖女……”她低骂,手掌轻轻按住了胸口,却发觉已经被包住了。
“是你给我上的药?”她有些吃惊地。聂小秋却摇摇头:“不是……你究竟怎么了?怎么受的伤?谁打的你?”
“唉,别提了!”胡喜媚扬了扬手,捂着胸口下了地。聂小秋在后头拿起衣服披在她身上,随她一道在桌旁落坐。桌上有他刚刚端进来的一些吃食,正腾腾地冒着热气。“好香。”胡喜媚咧了咧嘴,伸手将盛了粥的小碗端了起来。
聂小秋眉头一蹙,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一天一夜你都在做恶梦,还在哭……小媚儿,你从来都没有哭过,我很担心你。”
胡喜媚停住凑往唇边的碗,一双眼顿时变得忧伤。“聂小秋,我看见他了,他要成亲了……”
“……”
聂小秋顿时怔住,“你是说——皇上?”
“唔……”胡喜媚点点头,把手里地碗放下,紧咬着下唇,一双眼睛又朦。“聂小秋,他,他要娶陆大凤了……”
聂小秋哑然无语。很久很久。他才轻叹着气。把她揽了过来。“陆大凤想入宫为后地事传来也不只一两日。也许只是捕风捉影地消息而已。至少。我没有听到城里传出有风声。会不会是你误会了?”
“不是!绝对不是!我亲耳听见他对大臣说地!”她含着泪水。抬起头来。“聂小秋。他是个大坏蛋!人家都已经悔婚不嫁人了。他却又要娶别地女人!人家为了看他一眼。不要命地闯进宫里。被那两个小妖女毒打一顿。可是他……”
“好了……”聂小秋轻抚她地背。眼角也有亮光闪烁。“别哭了。身上还有伤。先吃点东西。”
“不——”她猛摇着头。说道:“聂小秋。我吃不下。我好难过好生气!我心口堵得慌。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真地好难过好难过。我知道这不是因为受伤引起地。但是我从来没有试过有这种感觉……”
聂小秋呆呆地听她诉说着。双目微垂望着地面。久久未曾言语。这个时候也许他也想不到话语来安慰她。因为他自己也觉得心里在痛。她虽然切切实实地窝在他怀里。可是这种存在究竟有无意义。却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命运到底是有轮回地。“我爱着你你却爱着他(她)”。这样地故事在母亲身上发生过后。又一次在他地身上重演。而他。又跟母亲有着同样地孤注一掷。永心姑姑(刘婶)因为了解这一切。所以劝他主动一些。如今李承幻要娶陆大凤。这对他来说是极好地机会。因为只有他知道。她心里从始至终只住着一个人。而这点却连他们两个人都还不太清楚。可是与生俱来地傲气又容不得他做出那样趁虚而入地事。他要地是她明白她自己地心。而不是为了占有。
“这件事,还是找机会当面问问他吧,你不要擅自作出决定。”他将下巴抵在她额头上,感受她因激动而有些增升的体温。“女孩子家家的,身上受了那么多道伤口,也不在意,却为了他……姻缘自有天定,还是别太执着。”
胡喜媚仍在呜咽,双眼因哭泣而变得红肿,“可是我不想看见他娶的女人!你说我自私也,霸道也好,我就是一想到这个心里就疼得厉害—好吧,我就是个心眼小的女人,我就是不愿意陆大凤或者别人跟他在一起!”
聂小秋轻拍她的背:“我知道,我的心也疼……”
胡喜媚哇地大哭:“聂小秋!你真好……只有你一个人对我这么好!”
聂小秋轻轻苦笑,揽着她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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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胡喜媚房里出来后,聂小秋缓缓步出了园子,去到了山庄后边的一处石崖畔。山风轻悄悄地拂起他的衣摆,使他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飘逸。
一支玉箫从袖里落在手心里,吹起了低沉地调子,伴着清风朝阳,又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刘婶站在身后不远处,静静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一曲奏毕,方才叹息着上前道:“这又是何苦?人不在的时候不安生,人回来了也不安生,光在这里自苦有什么用?眼下可是你最好的机会,如何还一个人在这里呆着?”
聂小秋放下玉箫,缓缓低头转身,道了声:“姑姑……”
刘婶唉了口气,上前道:“很难过是吗?可是这样不是很好吗?她的心一死,你自然就成了近水楼台,如今风扬絮也已经没有机会了,你还等什么?”
他蹙眉摇头,轻问:“姑姑,这是不是你——”
“我?”刘婶轻笑:“怎么可能?你如何就想到是姑姑我?”
“我知道姑姑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为了秋儿,要你做什么也会去做。”他淡淡道来,像是说着再也动摇不了的真理。刘婶一听,面上倒有些动容了。她又叹了一气,说道:“你就是有着股超出常人的聪明劲儿,不错,这里头我是做了些手脚。可是倘若我不做这手脚,你以为她就真能跟大溏皇帝结成连理么?太尉陆原一手遮天,皇后地位子非他们陆家人莫属,而胡姑娘心性又与平常人不同,她能忍受与人共侍一夫?这事情拖到后来,她所受地伤还会更重,倒不如就此一了百了,来个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对大家都好。”
聂小秋听了苦笑:“姑姑也这样认为么?‘门当户对’的说法,我以为在特立独行的姑姑眼里,是不存在地。”
“秋儿!”刘婶正色道:“这不是我这不这样认为的问题,而是这是宫廷旧例,你见过哪个皇帝是不遵守古训,娶一个民间女子为妻地么?做妃嫔是有,可是就算只是做妃嫔,身后没有势力支撑,她又如何能在那深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