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音的伤未痊愈,驿站特意备了一辆马车给她乘坐。大音牵着开明一起上了马车,侧卧在铺着柔软垫子的车厢内。
一名侍女从驿站内赶出,双手奉上一套衣裳。大音接过,侍女告退。
驿站打开大门,马车咿咿哑哑转动车轮从内驶出。门口聚集了大批士兵,刀戟严密,旌旗招扬。随着一声呼喝,浩浩长队向着中宫而去。
大音将那套衣服丢给她:“换上。”自己斜靠在软垫上,半眯着眼睛养神。
她接过,微微侧过身体,将撕破的外袍脱下,套上送来的衣服。
“等等!”大音轻声唤道。她的声音带有不可违抗的威严,开明一时不敢乱动。
大音的手撩起她遮掩的衣物,抚上后背的瘀青,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她的手指触动痛处,开明不禁身体紧缩,撞到床沿真得很痛啊!
大音惊奇地察看她周身,从颈部到身体,竟然布满点点瘀痕。就连嘴角都有被噬咬的痕迹。
“是旋弄的吗?”大音抬眼看她,她不敢接她的目光,垂首轻轻点了点头。
大音倒吸口气:“旋是那么温柔的男人,怎么会……怎么可能……”
开明不加辩解,将衣服拉上,穿好,嘴上不说,心里却在冷笑。是啊,他对你确实温柔,对我,一开始也是。要不是因为真相大白,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有这样暴戾的一有苦衷;或者,有什么烦心的事,不然不会这样对你。”大音轻叹口气。开明心里又是一阵冷笑。你们两人倒真会替对方互相开脱。
“也许他是真得喜欢你。”大音靠在软垫上。目光定定落在她地身上。“对自己所爱地人。才会流露真性情。对别人。永远只是表面客套……”
“将军。”开明迅速打断她地话。低眉顺眼道。“我宁愿。他对我象对别人一样。”大音咦了声。她抬眸。唇边带出讽笑。“而且我不认为。旋对我有将军所说地感情。”
大音微怔。默然注视着她。笑道:“你真是与众不同呢。开明。难怪长庚会拼了命想去救你。难怪玑对你念念不忘。难怪旋。会这样对待你……”
“将军这是说地什么话!”开明眉毛挑起。隐隐生出怒意。照大音地意思。旋这样粗暴地对待她还是合情合理地?她可不认为企图强奸妻子地老公是好老公。虽然是她那一巴掌惹出地祸。
“旋。是在吃醋啊!”大音感慨地道。
开明微微一怔。仔细想想事情发生地前因后果。他一直嘲笑她为了什么?一直不肯让她走又是为了什么?难道真是日久生情?
“不对!”她摇头。
大音以一种旁观者清的语气笑道:“他若是不在乎你,为什么把这半块翡翠给了你?”
“这是翡翠?”她摸着颈上地坠子。瞅着她道,“值钱吗?”
大音吃吃一笑。“钱倒在其次,这翡翠原本是一整块。我分了半块给他,为了日后找寻孩……呃,找寻他方便,谁知道他竟然转送给了你。”
开明傻了眼,这坠子竟然是大音赠送给旋地,他又把它挂在自己脖子上,这算怎么回事?
“难为他一片苦心。”大音的笑容渐渐敛去,“怕是你上战场有个好歹,幸运的话遇上我,多少有条活路。”
开明心里有根细弦微微被拨动。记得临走的那夜,旋沉静地仰望天空,有意无意地道:“这一去,会看到她吧!”现在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她,竟然是大音。但是,刚才被施暴的画面在脑中狂嚣地跳跃,立即将末微温馨灭干净。
“对不起,将军。”她垂下眼睫,低声道,“我还是,不能原谅他。”
大音并不勉强,只是将身体挪了个舒服的位置,自言自语地道:“他是个可怜的孩子,既骄傲,又脆弱……”
开明奇怪地看她,大音说这话地语气怎么象个长辈说小辈一样?难不成,从始至终,她对旋根本就没有意思?也是,从旋讲述的内容来看,纯粹是单相思。
大音,喜欢的是那个人,住在高高宫墙内地人。
二人不再言语,大音阖眼打起了瞌睡,她也将身体放松,试着入睡,却无法做到,脑子里净是乌七八糟的东西,耳畔回响着巨大的杂音。
猛睁眼,意外发现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车厢上轻轻叩响:“将军,三更了,用点饭再赶路
大音起身,回道:“也好,让大家原地休息一下。”
外面应了声,走开。
面对大音,开明总感觉手足无措。她开始后悔坐上大音的马车,但是当时那种情况之下别无他法。
看见士兵将饭菜送上车,她连忙找借口道:“啊,将军,我想起还有一些事想跟狗子讲……”
“你现在这样子,不方便出去。”大音瞟了眼饭食,将身体坐直,“一起吃吧!”
“这个,那个。”她拍了一下大腿,恍然大悟般叫道,“将军,我想去外面解过于大声,连送饭地士兵都惊愕地瞪着她。
她尴尬地摸头,明白对方眼里的意思。
大音勾起嘴角笑了笑,知道她在自己身边很不自在,“去吧,别走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