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诚也瞄了一眼身后的詹逸群,知道这位侍卫决计不可能在自己面前落座的,当然也就不可能让人家的未婚妻独自就座,叹口气,也站了起来,掩饰性地拿着茶杯踱到窗下,把茶水浇在花盆里,才回身道:“你说得对。这样处罚是有些轻了。可是现在新皇初立,手中体己之人太少,所倚仗的,还是这些老臣。”
门外,易未卿正好来找陆天诚。这一路上,她感受着那些官员或好奇或恶意的目光,实在太过难捱,眼见已到信苏,陆天诚又基本稳定了局势,便想和他说一声,各走各路罢了。至于义父那边,她自会托陆天诚捎信回去。
身患心悸之疾,她心里清楚得很,每多过一日,都是自己的幸福。自幼母亲早逝,父亲拿她当个男孩子在养,教她博览群书,对各地风光习俗,她是向往已久。可是每当她提出要周游各地,都被父亲拦阻。她也不好太过坚持,只是更加勤奋地学习,希望有朝一日得偿心愿时,能将书本上的东西和实际情况相互印证。
父亲病故,欧阳祈来接她,她便想找机会和义父详谈自己的想法。可是还没等她找到时机,欧阳祈又将她托付给了当朝皇上的亲弟弟——诚王陆天诚。别看她年龄尚幼,因为疾病缠身,自小对于人心冷暖,她一向颇为敏感。通过几日相处,她倒是觉得陆天诚本性平和,没有那些官家贵胄的自大骄纵。颇有几分好感。
话虽如此,她好容易离了长辈身边,一门心思想着出外游历,趁着有生之年,览尽各地风月。再加上跟在陆天诚身边,总有刺探式的眼光射来,让她心里不快。眼见陆天诚现在有空了,她想着赶紧告辞。反正陆天诚一直以为她是男子,料来不会反对。
走到书斋前,门没有关严,从虚掩的门缝中,陆天诚的声音飘了出来,“把这些官员该杀的杀,该关的关。处罚确实公正了,可是信苏的政务谁来处理?官吏不是一任命,上来就能干的。对地方情况是否了解,对人员关系是否掌握,这里有好多事情需要考虑”
门内,陆天诚一边说着一边苦笑,这都是陆天羽给他恶补的知识,没想到在这里他又现学现卖。其实对于艾红绡的疑问,他完全可以不予理睬。那为什么还要如此详细解释呢?陆天诚也没去想,只觉得这番话说出口,对自己行为的正确性,好像更能增加底气似的。
增加底气?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陆天诚嘎噔停住话头,面上浮起苦笑。原来,自己潜意识也是不想把此事这样轻轻掀过,名为说服艾红绡,其实,还是说服自己呀!
门外的易未卿当然不知道陆天诚的心思,而是把他的这番话细细想了一遍,点点头:“确实,在目前的情况下,这样处理比较恰当。”
她没有故意放低声音,门内众人都听到了。陆天诚苦笑更浓,扬声道:“易公子也赞同本王的观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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