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房子的位置很好在一个村子的最南头前面是一条淌着污水的小河很僻静。简单看了一下房子我跟郑奎就回了市区。找个地方停下车郑奎给小军打了一个电话小军让郑奎在外面等他他要去找郑奎。我让郑奎去了叮嘱他别告诉小军我也想参与此事就在车上等他。郑奎很快就回来了美滋滋地告诉我李本水跟那个小妞还在那里住着。
装做等人的样子我沿着旅社到我设计的停车的地方来回走了几趟心里有数了。如果从旅社把他们顺利弄上车的话用不了三分钟从上车到进我们租的房子最多半个小时到了的话基本也就算完成任务了现在的关键是用什么办法能够不费力气地把他们弄到车上。我回来冲郑奎点了点头:“跟咱们分析的差不多走找个地方再研究研究。”
顺路买了一卷封口胶又买了两顶鸭舌帽我跟郑奎去了市场外面的饭店找个单间坐下了。老板哭叽叽地对我说金龙在这里签了大半年的单了跟他要钱他老是说过几天问得急了他就瞪眼要把饭店给砸了老板让我去劝劝金龙把帐结他了要不生意就做不下去了这样的事情又不好报案就是报案了警察也不会管。郑奎在一旁说你每个月给我五百块钱一切问题由我来给你处理。我把郑奎推到一边笑着对老板说别听他的那成什么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难道我们连兔子的觉悟都没有?说完给金龙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给人家结帐。金龙不敢怠慢立马拿着钱来了。金龙一走老板捏着厚厚的一沓钞票直嚷嚷要给我下跪。郑奎说你也不用下跪了以后我们哥们儿来吃饭免单就可以了。老板说没问题只要不点鲍鱼就成。我开玩笑说我是个苦孩子出身好东西咽不下去。老板听了直吐舌头。
喝着酒我谈了我的想法。我说一到旅社直接就进李本水的房间不等他们反应上来就用封口胶把他们的嘴巴粘上然后绑了手押他们下来前提是动作必须迅不能被任何人看见。郑奎一歪嘴:“没问题对付这种‘半膘子’我有的是办法枪一顶眼一瞪他不尿了才怪呢至于别人谁去管这些闲事儿?没准儿还以为咱哥儿俩是请他们吃饭的呢。”
“不行不能让任何人看见”我正色道“出一点儿差错就完蛋了我不想再回监狱。”
“这可不一定到时候什么情况都可能生”郑奎说“总不能直接杀了他吧?”
“那……想办法把他引出来?”我皱着眉头使劲地想。
“他是你儿子?你说什么他就得听什么?别瞎琢磨了宽哥车到山前必有路。”
郑奎很有数喝了两瓶啤酒就不喝了两手托着腮翻着眼皮想心事。外面很热闹不时有划拳声传进来。我听见一个人喝多了高声嚷嚷这个世道变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大胆在他们那一带是第一名所有鱼贩子全听他的不从他那里上货他就砸断他的腿。我以为他是在说我把门敞开一条缝仔细听。他继续嚷嚷西区海鲜市场他说了算前一阵子海天路的黄胡子想去他们那边捞点儿食吃让他三棍子砸跑了现在见了他还叫爷爷。这是蝴蝶的事迹怎么成了他的“业绩”?我推了推还在“上神”的郑奎冲外面努了努嘴:“把外面吹牛逼的那位喊进来我给他把嘴缝上。”
郑奎冲天吹了一口气:“你不认识他了?烂木头啊刚出来没几天在外面瞎晃悠别理他。”
这个人是烂木头?怪不得说话的声音这么熟悉呢我直接拍了拍门:“木头进来说话。”
烂木头正在吹着冷不丁回了一句:“你***是哪个庙里的和尚胆敢这么招呼你大爷?”
郑奎忽地站起来一脚踹开了门:“滚进来!”
“咦?没现下街这一带还有这么猛的人?谁?一哥?他死了……”烂木头晃着过来了“呦宽哥!”
“宽哥?叫爷爷”郑奎一把将他拉了进来随手关了门“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爷爷?”
“奎哥怎么是你呀”烂木头的红脸一下子变白了“你不是跟着家冠的吗?怎么现在跟着……”
“刚才你在外面说什么了?西区你是第一名?”郑奎一把将他新郎官一样的型扑拉散了。
门猛地被推开了四五个小混混手里掐着酒瓶子站在门口:“木头哥怎么回事儿?”烂木头的脸蓦然黄成了一个屎橛子:“全都给我滚蛋!”我笑着摸了摸烂木头的肩膀:“哈木头哥还是这么有意思刚才你这是说谁呢?”烂木头红了脸:“跟几个刚认识的兄弟瞎吹呢……那什么宽哥我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唉天上拉屎狗的命我就这么个命运了。以前还多少有些‘慌慌’的资本自从被你和一哥砸那一下子我是彻底‘挺腿儿’了”偷眼一瞥郑奎蔫蔫地别了一下脑袋“现在是个人就比我大……奎哥你别对我这样大小我跟宽哥也曾经同事过。现在你跟宽哥一起闯江湖多少给兄弟点儿面子。”
“别罗嗦了”我横了他一眼“把你的传呼号码给我以后我再找你可能的话你来我这里上班。”
“好啊好啊!”烂木头很激动一把攥住了我的手“宽哥你知道我很有能力的情好吧你就。”
“先这样吧以后少在外面吹牛逼当心挨了揍身上去吧。”我挥了挥手。
烂木头招呼服务员进来要了纸和笔给我留了传呼号乐颠颠地走了。郑奎瞅着房门一哼:“这小子好玩儿以前那点儿派头都这么哆嗦掉了。”我问郑奎是怎么认识烂木头的郑奎说:“我认识他有些年头了那时候你在里面我跟着小王八混。有一次我们跟河东那边的一个混子‘约仗’他不知道怎么打听着来了说那个混子把他表妹给上了非要跟着我给他的表妹报仇不可。我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觉得自己沉底了想要通过这件事情往上浮一浮。那时候我正缺人手就让他去了开仗那天还给他安排了好几个弟兄听他指挥。结果他带着这帮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都快要打完了他才去光在圈外咋呼硬是不动手。过了几天我们喝酒的时候他去了这小子借着酒劲埋怨我说你不会打群架应该像解放军进攻国民党那样各个击破不应该呼啦一下全上去那样就暴露了自己的实力我没让他说完直接拖出去扒了他的衣服让钱风带着几个伙计赶猪那样满大街赶他一直把他赶回了家。到了家他连小**都找不着了冻回肚子里去了。”
闲聊了一阵天就有些擦黑了我让郑奎出去结帐郑奎说:“他好意思让咱们结?”
我说:“你不懂必须结让他知道我讲江湖义气。一个人的嘴顶十个伙计使唤我要让他成为咱们的宣传机器。”
果然郑奎在外面跟老板罗嗦了好长时间才把帐结了。
出门的时候老板看我的表情像是受了皇上赏赐的太监眼泪汪汪的。
天彻底黑了有几颗早起的星星已经若隐若现地冒在天上了。我把车窗摇下来晚风徐徐扑面一点没有冷的感觉让我想起了某年冬天的某个夜晚我跟杨波在某个工地搞“江湖义气”的情景……路过银行大门的时候我看了看门口的两个巨大的石狮子浑身燥热。街道上行人稀少有几辆车笨牛般的驶过。我的车缓缓地驶进那条幽暗的胡同胡同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死一般寂静只有旅社门口挂着的那个破了一个大口子的灯箱出屎一样的黄光还让人觉得这里尚有一丝生气。我把车倒进一块稍微宽敞一点的空地悄没声息地调了一个头刚想熄火郑奎拉了我一把:“别熄火很快的。”
我点点头把鸭舌帽戴上帽檐尽量拉得很低顺手抄起封口胶下车从地上抓了一把泥水糊在了车牌上边在墙上抹着手边对跟下来的郑奎说:“你先找个隐蔽地方躲一躲我进去看看他在不在观察好了咱们再动手。”
站在胡同口大口吸了两口气我掏出烟点了一根昂向旅社走去。旅社前面是一个狭窄的小院后面开着灯一个胖乎乎的女人坐在吧台后面无聊地打着哈欠。我站在门口轻轻咳嗽了一声那个女人抬起头扫了我一眼:“老板住店?”我做出一付风尘仆仆的样子喘着气用南方普通话说:“系啦系啦我刚下火车来这里先看看啦。老板娘你们这个城市很落后的啦找个旅馆很不方便的啦”老板娘被我这一阵“啦啦”弄晕了脑袋皱着眉头转出来傻忽忽地看着我愣我继续忽悠“系这样的啦我们来了好几个人啦刚才我现你们这个旅馆很小的啦我先看看条件怎么样的啦。”
“不小的啦”老板娘好象被我感染了也跟着“啦”了起来“老板你不知道的啦正月期间大旅馆都住满人啦你能找到我这个小地方来就算不错的啦我们这里条件很好的啦什么样的服务都有啦不信你可以先转转看看啦。”
这正合我意我装做很随意的样子抬腿往楼上走:“系的吗?我想找个好一点的房间的啦。”
老板娘不知朝哪里吆喝了一声随即我感觉背后有一阵香风飘来回头一看不禁笑了。
一个满嘴黄牙的姑娘紧紧跟在我的后面一个劲地冲我抛媚眼像动画片里的狐狸。
“小姐领我转转的啦。”这一定是一个传说中的“鸡”我回头一笑继续往上走。
“哥不用转了都挺好的。”那姑娘一侧身赶到了我的前面柔软的前胸蹭得我一麻。
“别拦我啦不转转我不放心的啦。”我一急拉开她径直走向东头。
最东头那个房间的门紧闭着里面没有开灯。难道我们提前侦察错了李本水不在这里?
刚想回头套那姑娘的话那姑娘直接把身子贴上了我的后背:“哥这边住满了……”
我的后背感觉痒痒的有些不得劲慌忙往旁边一闪:“那就看看别处好啦。”
姑娘见我闪开极不情愿地撇了一下嘴巴轻声嘟囔:“南方蛮子都这德行仔细出尿来了都。”
她以为我听不懂她说的话说完冲我一呲黄牙:“看你这穷鬼样儿吧是吧私孩子?”
“系啦系啦我们都系来自五湖四海的啦”我想笑又没敢笑索性跟她装糊涂“**说啦革命不分贵贱你干服务员我当老板咱们都系为人民服务的啦。”见她沾了便宜似的抿着嘴窃笑我站住了“东面那个房间不错的啦系不系住着大老板啦?你们这里很不懂礼貌的啦他系老板我也系老板啦我也要住那样的房间啦我多出钱让他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