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川檀打开了尾箱, 仔细端详着他刚刚得手的猎物。苏格兰依然紧闭着双眼,双手被扎带紧紧缚于背后,他微微蜷缩着身子, 高大的身躯挤在狭小的空间内,竟显出了几分虚弱。
森川檀没有错过打开尾箱时、光线射入这个阴暗空间的瞬间, 苏格兰眼皮下眸子的轻轻颤动。已经醒了么?森川檀勾起嘴角,却没有马上点破对方的伪装。猎物的无望挣扎, 在一次又一次失败之后, 有助于让他明白猎手的强大, 更有助于驯化猎物的臣服。所以, 他不介意放任苏格兰的小动作, 权当是无聊时的消遣。
所以, 他装作一无所察的样子,伸出手, 托住了苏格兰的腿弯和肩膀, 稍稍用力,便把对方打横抱了起来。成年男性的体重并不轻巧, 此刻他双手都用于支撑着对方的重量, 处于一种无法防备的状态。
而苏格兰就是在等这个时刻。
他突然睁开眼睛,以头槌击向森川檀。森川檀自然地后仰来躲避这一击, 而苏格兰等的就是这个瞬间,他趁着对方躲避自己攻击的时候,挣脱了森川檀的掌控,他咬牙直接用劲拗断了左手的拇指,紧缚的双手因为断指而有了空隙, 他扭转手腕从这空隙之中脱出右手, 握拳朝森川檀挥去——他的枪早已被对方缴械, 此时除了藏在鞋底的钢针以外,就只剩下这副血肉之躯可以作为武器了。
森川檀对苏格兰的发难早有准备,他直接伸手握住苏格兰挥来的拳头,反手一扭,将苏格兰的右臂直接扭至背后,将他整个人锁入了自己怀中。
“我以为,你多少会吸取一点经验教训?”森川檀贴着苏格兰的耳朵,轻笑了起来。“你的近战能力的确不错,但是我比你更强。你又何必再挣扎呢?”
苏格兰的后背紧紧贴着森川檀的胸腔,都能感受到对方笑起来时胸腔微微的震动。他不甘地仰着头,咬着牙,“帕图斯,你难道以为我会乖乖任你摆布么?”
“乖一点不好么?或者,我想办法让你乖一点?”森川檀的语气温柔,仿佛真的在给苏格兰选择权一样:“镇定剂不喜欢的话,肌松剂呢?我实在是不想折断你的四肢,但是‘不想’和‘不能’是两回事,你应该明白的吧?”说话间,森川檀温热的气息在苏格兰的耳边徘徊着,但是他的话语中的寒意,却让苏格兰无端打了个哆嗦。
“现在,想明白了么?”森川檀视线瞥向了苏格兰畸形弯曲的的左手拇指,轻轻啧了一声,“如果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的话,那下一次我也不会帮你爱惜了。”
苏格兰垂下了头,“你到底想要什么?”他抿着嘴,表情倔强。“我是不会背叛我的信仰的。”
“那就不要背叛。”森川檀挑了挑眉,没等苏格兰仔细思考,便一个手刀敲击在对方颈后。随着这一击,苏格兰的头自然地扬起,像哀鸣的天鹅一样仰首,随后,失去意识的身体软绵绵地滑入了森川檀的怀中。
森川檀的手臂紧了紧,他低下头,两人身高间的差距,使得他的嘴唇刚好能贴上这具躯体的颈动脉,仿佛不经意间落下了一个轻吻。
在对方的要害之处。
等苏格兰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他正平躺在床上,四肢摊开,他动了动手和脚,却感受到了极强的束缚,四肢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地跟床柱绑在了一起。
他的视线里一片黑暗,他眨着眼睛,努力适应之后,勉强能夜视到一些东西。他先努力地仰起头,想看看是什么束缚了自己,却看见了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左手。他微微一愣,很快又把视线投向了其他地方。
这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卧室,窗帘被紧紧拉住,不透一丝光线,让人无法分辨此刻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而正对着自己的斜上方,大概是天花板的位置,有一个红灯在微弱地闪着光,应该是监控器一类的装置。
总比拷问室或者监牢要好。苏格兰苦笑着,虽然他现在的处境其实也不遑多让。他的身体被严格地禁锢在这张床上,如同砧板上的鱼一样,毫无挣扎的余地。
他知道,这大概只是开始。要消磨一个人的意志,可不是只靠简单地限制行动就可以完成的,幽闭,饥渴,暴力,这些手段会被一一加之于自身,用来摧毁他的信念,而他绝对不可以坐以待毙。
他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开始一帧一帧复盘着他和帕图斯的相处,他要搞清楚帕图斯到底想要什么,才能跟对方虚以委蛇。
天花板上的红光沉默地闪烁着,把苏格兰坚毅的目光完整地拍摄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