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弃在戴河行宫的日子似乎没有尽头,谢景玉从初夏等到暮夏,没有等到丝毫回宫的机会,这里仿佛真的成了一个被遗忘的角落,连苏门和谢家的人也没有来找过谢景玉。
谢景玉的心境纵使再沉稳,到此时也开始有些慌乱了。与外界断开联系已有三个多月,皇宫没有人到行宫来,这说明君子殊真的是对谢景玉失望了,可是苏门和谢家也弃她不顾,这又该如何解释?
暮夏的夜晚依然燥热不堪,谢景玉在云岫殿中烦躁的走来走去,雪锦和紫菱跟在后面帮她打扇,脸上也尽是愁苦之色。
谢景玉满脑子里想着谢家怎样了,苏门怎样了。谢家是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受到牵连而出事了?苏门的众人会不会因为她的原因被调查出来,而被逮捕了?
“该死的!”谢景玉猛的一拳垂在身边的柱子上,难以忍耐的咒骂出声。
“娘娘,您别心急,无论如何谢师父一定不会不管你的!”
雪锦和紫菱赶紧安慰着,谢景玉听到这些话,心中更是焦急。正因为她知道谢长廷不会弃她不顾,所以心中才更是担心,三个月了,音讯全无,究竟是怎么了?
院内狂风乍起,纱帐被猛的撩起,玉质风铃也被吹的哐当作响,不出一瞬,雷雨呼啦落下,竟如此急速猛烈。
三人齐齐忘向外面,谢景玉走到走廊上,看着风雨大作的天空默不作声。突然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后庭,一道黑影赫然立在院落里的树下.
谢景玉看到黑影,立刻警觉的喝道:“谁在那里!”
黑影从树下走近,谢景玉三人警惕的看着来人。当他摘下头上的黑色斗笠时,谢景玉惊讶的发现,来人竟然是她的表哥谢朝盛!
谢景玉惊讶的问道:“表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谢朝盛脸上的神色很疲惫,看向她说:“我们进去坐下说吧。”
谢景玉将他引进云岫殿,雪锦、紫菱忙把门窗都关上。不待谢朝盛说话,谢景玉已经抛出一股脑的问题来,谢家怎样,苏门怎样,宫中、朝廷发生了什么事等等。谢朝盛想来赶路敢的有些急,他喝了口茶,而后将这三月的事情徐徐道来。
原来在君子殊从戴河行宫回宫之时,他并未向外通告谢景玉的事,只说淑妃留在行宫陪东太后避暑。谢家和苏门没有收到谢景玉的消息,自然感到疑惑,派人到行宫来找谢景玉却全部被外面的守卫拦下。
听到这里,谢景玉惊讶的问道:“行宫的守卫竟然如此森严?”
谢朝盛点头说:“是,如金刚铁壁一般,比皇宫还要森严许多。”
谢景玉心中疑惑猛增,君子殊何至于在行宫布下如此严密的防备,他是怕她逃走吗?
谢朝盛继续说着。正在谢家和苏门着急联系苏景玉的同时,西太后将谢景玉的南苏国公主身份公布于众,朝廷皆为震惊,谢家和苏门更是震惊。就在此后的两天内,朝廷百名官员齐名联合上奏,要求皇帝废黜淑妃,斩杀南苏国余孽。
君子殊虽被众臣所迫,但是迟迟不肯下圣旨,君臣一直对峙着。后来,针对谢景玉的势头逐渐扩展到针对谢家,有大臣参奏,弹劾谢家藏匿余孽乱党,并助其祸害北君国。
谢景玉握紧拳头问道:“大家现在怎样?”
谢朝盛的眼中露出悲戚的神情,让谢景玉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心中一紧,追紧问道:“究竟怎样?”
谢朝盛突然轻松说道:“放心,皇上并未降罪于谢家,不过爷爷和二伯为了避开风头,已经称病在家,暂不上朝了。”
听他这样说,谢景玉总算松了口气。谢家人都是她的亲人,她实在不愿再经历一次痛失亲人的事。
谢朝盛接着说:“我今晚来是带你走的,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
“走?”谢景玉犹豫道:“虽然我现在跟被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只要我在这里,还有回宫的机会,如果我逃走,我之前的努力岂不是全部白费了?”
谢朝盛看着她,叹道:“皇上赐死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
殿外雷电突然闪过,谢景玉心中也随之一掣,她冷笑道:“终于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