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度的脸被满屋的红烛一映,分外的不真实,默默地走进来,随手却又关上了门,连平时都在身边伺候的青玉青岚都没唤进来。
我咽得急,饽饽顿时卡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分外难受,眼泪都出来了,忙丢了手中的食物,抓起桌上的酒壶,不管三七二十一,倒了一杯就要往嘴里送,却被济度一把抓去。
“你做什么?这是酒!”他说。
可我被卡得太难受了,也顾不得了,一把抢过来,倒进嘴里,卡在喉咙的饽饽咽是咽了下去,却被酒狠狠地呛了一口,又是一阵猛咳。
好在这合欢酒度数并不高,只一会儿,我的呼吸慢慢平顺。看看济度,他一身喜服,脸上没有表情,只默默看着我。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洞房花烛夜,两人相对默默。
良久,他才淡淡地说:“吃饱了没有?吃饱了就早点歇吧。”
我望着他起身向我走来,心中略有一丝紧张闪过,他却只是经过我,径直走向床里,抱起一床被子,闷声铺于地上,然后侧身躺下,背对着我。
我不会再逼你了。我突然想起他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一时心中寂静一片,望着他无声的背,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坐着默默看了一会,站起来走过去上床,和衣躺在床上。
两人的头明明在一个方向,却互不相望。
这便是我地洞房花烛夜了。
烛火通明。一夜未灭。屋里一切清晰可见。譬如桌上花生饽饽。种种。譬如济度躺于地下地侧面。背影。俱明朗清晰。
却无语。只剩了一屋地空气默默。两人呼吸彼此可闻。
心中断不出什么滋味。似失落却又似如释重负。总之纠结无比。后半夜才惶惶然然睡去。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大亮。我惊起而坐。看向地上。
济度已经不在了。花荣锦被整整齐齐叠放着放在一旁地凳子上。
门口守着地青玉听到了响动。遂推门进来。笑着说:“福晋醒了?”
我茫然点了点头,福晋?哦,我嫁人了。又一刻的发怔,洗了脸手,对镜理容,眼睛不由得看向整理床铺的青玉。她一声不吭整理完床铺,放好了被子,转身时。表情无任何异常。
我床上没有落红,她,怎么没有任何表情?是不是济度先头就说了些什么?
想及此,心中不免有一丝燥热,只把头发简单盘于脑后,用一柄如意挽住。我问青玉:“世子呢?”
“世子去马场了。”青玉答道。
我点了点头,这样好,省的再面对了,无语尴尬。简单地用了膳。济度这才回来,看了看我,眼光如常,淡淡地说:“吃过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青岚打水替他洗脸更衣,他眼圈略见青黑,青岚铺开了衣服,久不见他伸手拢进,遂轻声唤道:“世子——”
他表情明显一怔。方伸手穿衣,青岚细致地替他系好排扣。他边穿边说:“过两天我就会回京了。”
这话是对我说的,我一怔,脱口说出:“不是才回来吧?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
他转过头来看我,眸子深黑,过了一会才说:“你不用担心,我走之前,会打点好一切,你只管在这里安心住下就成了。”
我一时被堵在那里。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轻轻“哦”了一声,低下了头来。
突然听见他喝道:“怎么穿的?是不是要勒死我?”
我抬了头。看见他满脸烦躁,一把扯开劲脖的扣子,青岚被吓了一跳,突地一声,跪下来,身子犹在发抖。他冷哼一声,径直出去。
他,这火来得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