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赚疯吗?一斤月饼卖一块多,成本能有几个钱?别以为大家都算不出这个数,我们也不是没自个儿做过。”
“那你说说,她一斤能挣多少啊?”
有妇女露出一脸又嫉妒又羡慕的表情,比划了一个手势。
有人发出倒吸气儿的声音,“一块钱一斤?这是白捡钱啊!早知道我也去做来卖了!”
听了这话,又有一妇女冷笑出声,“你也做来卖?谁跟你买?你以为销售门路那么好找?”
“李香兰都能,我为啥不能了?”
“凭她敢豁出去自己,你敢不?”
“啊,你是说她......”
“我的天,这么不要脸,朱志勇这会儿就是死了也成了绿头鬼了......”
村头清河村的大石牌下,几个长舌妇聚在一块儿议论着这阵子村子里的‘风云人物’。
因为震惊、意外、嫉妒和不甘,她们用自己最大的恶意揣测和诋毁着跟她们不曾有过矛盾冲突,甚至连平素交集都鲜少的人。
朱志勇虽然出事了,可他的小家没有从此变得不幸,没有一蹶不振,没有成为全村人说起来都可怜叹息的对象,反而把日子过得蒸蒸日上,还凭着自家做的月饼,把生意做到了镇上去。
贫困人家怕过节,就因为每次过节意味着要花钱。
他们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一个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日子过得扣扣嗖嗖,紧紧巴巴。
可朱志勇家,就剩下几个娘们了,还能趁着过节发大财,这不是小打小闹的挣个一块两块的,人家这个节不定就挣出了个万元户,钞票大把大把的进了口袋,这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有几个人能不嫉妒,能不眼红的?
那种坏心眼的,恨人有笑人贫的,都忍不住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要把这家冒出头来招人厌的给举报了。
农民不好好种地,做什么买卖啊?给弄个投机倒把的罪名,全家都得进去蹲号子。
因为议论说嘴的人多了,话自然也传到了朱鸿京耳中。
儿媳妇最近也在卖朱志勇家的月饼,这事他老人家知道,他能当清河村的村长十几二十年,就不是个没有城府的人。
朱志勇那媳妇儿拉长媳一起干,耍的那点儿心眼子,朱鸿京一清二楚。
但为何他不支声,默认了刘桂芬的行为,自然也是因为他和老友朱春生的情分。
朱鸿京知道现在清河村说酸话的人不少,人心浮动,怕出乱子,只能跑了趟乡政府,把几天前开会时领导发言的稿件借过来抄了一份。
村里要是让个别老鼠屎坏了一锅粥,那丢的还是整个村的声誉,被看笑话的也是他这个当村长的。
趁着还没有人起刺干出什么丧良心的事儿,朱鸿京在村公社开了广播,传达了国家推动社会改革开放的核心价值观。
“国家现在正处于全面发展的时代,政府也支持个体户做生意了,鼓励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推动社会经济发展的脚步......”
随着村长朱鸿京的声音在广播里传荡开来,那些起了坏心思、蠢蠢欲动想要举报朱珠家投机倒把的人都傻眼了。
有人觉得村长在这个当口开这样一段广播,是故意偏袒朱志勇家。
也有的人家认为,村长说的那些打着官腔的话,听着挺是那么一回事儿的,村长大小是个官,有关国家的规定,应该是不敢瞎咧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