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次日就是小红的师父换班的日子。()那日一早,邀请参擂的帖子就发到了福升大酒楼里。
“春酒初熟夺魁擂?”小红捧着官府里发来的帖子就噗嗤一乐。这么长的名字,该不是玉蝴蝶已经往羿大人那边活动过了吧?连擂台的名字都是玉蝴蝶的华丽炫耀味道,按照江清酌的简洁风格,叫“春酒擂”不就完了么?
“五局三胜,给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就在二月二龙抬头的那天开擂,一天比一局,连比五天……”小红看看帖子,又望望玉蝴蝶,“玉师父,为什么中间要隔近一个月的时间,官府打算让两家都凉快凉快,把打架的事都忘了么?”
玉蝴蝶显然对小红的称呼很不满:“你叫那姓江的师父,为什么叫我的时候还要加上姓?难道我就不是你正牌的师父?”抱怨完了才想起小红的问题来,挥手答道:“这你就不懂了,打擂台嘛,总要提前一两个月的,这段时间,不仅给官府搭彩棚的时间,也给参加打擂的各方施展神通请能人的宽裕。”
“玉师父……你不就是能人么?何必再请?”小红赶紧捧着抬着,免得这位发毛。
“区区一个小擂,俗不可耐,请我我都去上去,丢不起这个人!”玉蝴蝶一甩袖子,“眼珠子别瞪那么大,姓江的肯定也不会露面。要说做文章,就得做在请能人上头了。”
小红还想问问玉蝴蝶打算请哪几位高人,可玉蝴蝶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模样,料想他是打定主意不说的。等过了七天,换到江清酌那边时,那位小爷爷也是那样一张脸,问也是白问。这两位好像都觉得小红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吃里扒外的徒弟,一定会将此等机密泄露给对方,故而个个装得高深莫测。
虽然口上不说,他们却不避讳在小红面前写信,写给待邀请的几个所谓能人。想来这两位都各胸有成竹,心中有谱了。
就在小红来来往往地在两位公子的桌案前窥探情报时,华城的百姓也在扳着手指头过日子。前一阵子虽然城里乱成了一锅粥,可是那也是热闹啊。自从羿大人把两家争斗的事情调停摆平了以后,这城里上上下下、前后左右也太安静了一些,安静得大家走在大街上边晒太阳边打哈欠,个个无精打采的。华城的老百姓是爱看热闹的,都一心巴望着那个春酒擂快些开始。
这近一个月的日子就这么转眼就到,官府在原先南门灯市口的地方搭起了高台,正对着高台,搭起了彩棚。二月二一大早,擂台周围一圈锣鼓就已闹腾开了,百姓们扶老携幼,好像过节一样,蜂拥而至将擂台围住。有个子矮的,看不见前面,拼命地往上蹿,结果被周围人一挤,就被夹在人缝中间,脚不沾地,身子悬空,随着人潮被推挤出去十几步,才得一个松动,趁机滑溜到地上。这个擂台的观者如云,盛况空前啊!
等到日上三竿,眼看再不开擂,底下就要挤出人命来了,官府里的人物才出动了。先是一队官差开路,给羿大人的马车清理出一条直通擂台的路。羿大人上台对着满城看热闹的百姓说了一通话,大致是向公众解释本次春酒擂的起因和意义,并和颜悦色地训教百姓凡事要相信官府,同行之间要同心协力,不要挟仇私斗等等,又对当朝皇帝治下出现了如此盛世发了一通感慨,才终于如百姓所愿地退下台去,登上彩棚居中而坐。
接着是参擂双方的两位主事人——江、玉两个老头子上台,感谢全城百姓捧场,请乡亲们充当裁断云云,如此简单地走个过场,也下台上了彩棚,在羿大人的左右手边各自落座。
擂台背面还搭了两个不大不小的棚子,供打擂双方人员临时休息之用,当然也是两家现场指挥调度的中军帐了。江、玉两家的两位少东家就各占了一边。
这一日正好轮到江清酌作小红的师父,因此小红也就跟着江清酌进了江家的休息棚,里面早就候着不少人了,一屋子满满当当,桌椅板凳不够用的,有的就席地而坐。
小红先看见了正两手抓着点心吃不够的无心与晴晴,上前一把扯住那两个,问道:“你们怎么也来凑热闹?晴晴,你要偷点心吃,也该去玉家的彩棚吧?”
那两人举着手里的点心,得意道:“谁说我们是偷?江家小哥正儿八经地写了信,请我们来打擂的!”
说着,无心还一口吞了一只手里的点心,把手在衣服上一蹭,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信封上,确是江清酌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