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少女将碗端到台边,蹲下身子向下面展示——这不是一只空碗,里面居然满满地盛着清香扑鼻的酒。()
这碗酒立刻被一个眼疾手快的男子抢过去一口干下,他擦着嘴角喊了一声:“是真酒!”这个男子实则是江家安排在人堆里的托儿,协助晴晴完成这场戏法的最后一环,造势。只是这一点点的小手脚,不算犯规,也无伤大雅,却引起了轰动,一时间,这个喊:“给我来一碗……”那个叫:“我也要一碗!”
晴晴在绳上灿然一笑,又从头顶上取下了第二碗酒,依前法晃晃悠悠地放了下去。这一回,抢到这碗酒的不是江家的托儿,而是玉家的家丁,他在人群里看了半天,找不出漏洞来,抢了一碗酒来一尝,更挑不出错来。
已经有两个人尝过了,自己却还沾口,在旁的看客急了,叫喊得更厉害了。晴晴见要酒的太多,干脆就从头顶上摘下一只一只酒碗来,打着旋平平地往人群里飞出去,每次必引来一阵蜂抢。晴晴就这样扔一通酒碗,再缓缓地放一酒碗下来,让酒碗在空中翻飞跳舞,落到底下时,碗中竟还是满满的,没泼出去多少。
看客的胃口都被晴晴吊到了半空,他们太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为什么空碗抛上去叠在一起,再一个一个取下来时,碗中就有了酒?为什么酒碗可以在空中停留,可以翻飞起舞?
连小红也闹不明白,便小声地问江清酌。
江清酌道:“戏法里的奥秘,说穿了就不稀奇了。你去仔细看看擂台挂着的绸缎。”
小红回到上场门边,抬头仔细察看,才发现晴晴所立的地方,头顶正好悬着一条红绸,红绸的背面,藏着一截牛筋似的长索,在台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现的,即使在后台,不刻意搜索也难以发现这东西的机巧。
“这是细干剥净的鹿肠。”江清酌在她身后说道。
小红抬头,顺着红绸的走向,发现藏在其后的鹿肠沿着擂台顶上的支架爬进了江家的彩棚,一个家丁抱着一坛子酒,正坐在彩棚的横梁上,凭着红绸的掩护窥探着擂台上的动静。
“桑晴晴走到鹿肠底下时,上面的人将鹿肠的一头浸入酒坛中,另一头就会有酒流出,把鹿肠的一头从坛子里取出来,酒流即止。”还真是收放自如啊。
“那酒碗在空中停留又是怎么回事?”小红还有疑惑未解。
江清酌道:“昆仑山顶产一种蚕,名曰冰蚕,冰蚕丝比普通蚕丝更柔软,比钢铁更坚韧,却是无色透明的。桑晴晴双手之间就有一缕冰蚕丝。”
“她先把碗顶在头上,待鹿肠将碗注满后,她双手举过头顶,趁这个机会把蚕丝缠在碗底,然后用蚕丝控制着酒碗作出各种拟人的情态来。”小红一点就透,可新的疑惑又上来了,“你们瞒着我练习了多久了,为什么我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这口气,倒像是被她捉到了什么**。
江清酌看看小红,笑而不答。
台下早就乱轰轰地一团了。与晴晴清新奇巧的杂耍加戏法敬酒相比,绾娘的剑舞怒气冲冲的,放在这么一个民间斗酒的擂台上就显得庸俗而矫情。
台底下的看客多数是赞成晴晴的,就守在江家的台前不动窝地喝;也有少数人欣赏剑舞,就守着玉家的七石缸不肯走;还有几个浑人,也不懂欣赏剑舞戏法,也不爱好美色,只贪那杯中之物,江家喝完了喝玉家,玉家喝完了再喝江家,不断地来回跑,这样不要命一样喝了一碗又一碗,酒是什么味道他们也顾不上品了,就跟喝水似地往下灌。
也就是三盏茶的工夫,江家装空碗的竹筐已经多过了玉家的。第五局比试开始前,司仪官曾宣布,此局比试限时一个时辰,眼看就已经过去将过去一半了,胜负已分,接下来只是拉开两家成绩的差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