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厚黑了,ORZ……
关父看不懂关蒙的皱眉努嘴,依旧带着沉痛娓娓道来:“男人喜欢美丽女子无可厚非,第一眼总是看女孩容貌是否姣丽,长得好的固然可喜,姿容泛泛的也不用着急回绝,要知道佳人从小就是被全家老小宠着的,就是上街买个包子,店小二都会挑大个的巴结她,久而久之,脾气就被宠出来了,凡事都想着自己,不顾他人,习惯让所有人都围着她转,相貌平凡的女孩倒更会替人考虑。()”
“这第二眼,就要看女孩的人前的言行举止是否端庄,如果人前都过不了关,就是这个女孩家教无方,同这样的家庭结亲,一旦女孩认定你家有哪里负了她,必定发动全家来与你搏命,你的岳母在你面前哭着要上吊,你的岳父要投河,你的几个妻兄仗着身强力壮把你按翻在地痛殴,简直是要人命啊!”“
这第三眼,看的是女孩的学识才华,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是天大的谎话,是那些白丁们怕女子读了书以后比他们还强才这么说的。治国齐家是一个道理,作为一家的主妇,若不适当读些书,也必定会把家管得乌烟瘴气,她若不明白道理,你想要与她讲道理又何从讲起?一个只会扯着男人耳朵又打又骂的悍妇,任谁都会起休妻之意吧?——你摇头作什么?是不以为然么?你若不听为父的话,日后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第四眼要看女孩的家世背景,这固然与女孩的教养有天大的关系,但我要说的是家境门楣。我不是迂腐的人,从不死守什么贵贱不能通婚的法令,为父之意,就是一个阶层里相差太大的两家也不能做亲戚,若女家的门槛比男家高出许多,自不必说,宛如公主下嫁,你此生做牛做马做定了;若男家的门槛比女家的高出许多,则男家的门槛有被女家的三亲六眷踏平之虞啊!白日里应付亲亲眷眷上门索官索财,夜里则要忍受夫人的枕边风,稍有不从,夫人便要去公婆处哭诉说丈夫欺负了她,若还安抚不利,一顿老拳是免不了的——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嘴唇抖得那么厉害?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旅途劳顿累着了?为父马上就说完了——”
“第五眼,看的是女孩的功夫拳脚如何,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千金乃上上之选,将门虎女是大忌,市井游女也多娇蛮,也非良人,否则夫妻两个闹将起来,前面几条列数了各种纠纷情状了,总之,就算夫人耍泼,若不会武功,被她打几下全当捶背揉腿了,可碰上功夫拳脚好的,三下两下就能要你的命啊!”
“第六眼,也是最为紧要,最为关键的一眼,哪怕前面五眼看来,此女可为上品,这一条通不过,依旧不堪作佳偶,一定要细致观察此女人前人后的表现,越是在人前仪态万方,端柔淑丽的女孩,越可能在后脑勺上藏着一张青面獠牙的可怕面孔——你,你叹什么气啊,以上七条,字字血,声声泪,是乃父不传之密,见你也到了婚娶的年龄,才密授于你啊……”
关蒙眼见着母亲大人先是扒着门框津津有味地听关父声泪俱下的授课,接着她的脸色越来越青,越来越黑,抠着木头的手指节发白,继而一步步地从关父的身后逼近。关蒙努嘴挤眼摇头,什么招数都使了,怎奈关父讲得实在太沉醉,没有意识到关蒙这些异状的提示,更无从察觉背后袭来的危险。
“儿啊……想当初,为父就是在这京都安城的东市之上,见到了你母亲,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低头摆弄手绢的模样令人怦然心动。当时匆匆掠过一眼,我就惊为天人。后来几经周折才打听到她是住在城南小坊里的小家碧玉,便兴冲冲地求家人去提亲,我使出课堂里学来的雄辩之才,把你曾祖、祖父辩得哑口无言,最后我以放弃闲云野鹤的志向,留作京官为代价,才换取整个家族接受你母亲进门。可……可……你也知道,她在人前的仪态都是装的!在这个关府的奴婢家丁眼里,她是多么亲切和蔼的一位女主人,可是屏退左右关起门来以后,她是怎么模样,你知道么!啊,你怎么会不知道啊!你祖父就是被她气死的,就连你曾祖,也是被她气得在安城呆不下去了,才愤然辞官归隐的呀!儿啊,你万不可重蹈你父的覆辙啊,那个骆小姐看起来确实温婉姣丽,可越是如此,才越让为父害怕,你恐怕不想让为父走你祖父的老路吧!儿啊,你要答应为父,先不着急决定,好好看看那骆小姐的人前人后都是怎样表现,见风不对一定要拔慧剑斩情丝,撒腿就跑!你还来得及,为父我……我是来不及了啊!”
“现在你也来得及啊。”关父的身后响起了一声轻笑。关父的脸顿时僵住,嘴半张着就合不上了,接着他的嘴唇也哆嗦了起来。
“孩儿,去给母亲大人端茶……”关蒙站起来要溜。关母的手搭在他肩上轻轻一按,他便好似腿上无筋一样,虚弱地跌坐回去了。
关母回身关了门,那“砰”的一声,令关家父子两个全身一颤。
“夫……夫人……”关父好容易才从震惊中醒过神来,抖抖索索地从地上爬起来,只是双腿有些不听使唤,见夫人转身从胆瓶里抽了条鸡毛掸子在手里掂着,他几乎要给她跪下,“夫人来上座……”。见关母如执团扇般晃着鸡毛掸子款款落座,他起了伺机逃跑之心,一边诺诺连声道,“我去给夫人倒茶,我去给夫人倒茶……”,一边倒退着往门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