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替天以后,七爷拖着手上缠着的纱布,直接抓起狗窝里面的尘土狠狠的吮吸了一口。
那一个多星期疯狂的刺杀,打斗,使我们真正的累成了一条野狗,虽然嘴上没说,心里也没多想,但回到替天这种亲切,令我们很是兴奋。
念家的程度,不是取决于在外面漂泊了多少的岁月,而是取决于所受委屈的大小。
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的经历,使我们对这个并不喜欢的地方,充满了深深的恋意,至少在这里没有那么大的危险。
身上的伤口令我们几个人都好好的休息了三天,这三天什么也没干,就跟在七爷后面带着批判的目光,看那些衣衫不整的男女演绎动作大戏,当然主要是他看。
这些日子替天又陆陆续续新进了一百多号人,都是一些半大的孩子,眼神里透着对这个世界深深的怨恨,傲气十足。有时候连七爷看他们一眼,都会举起拳头,愤怒的冲过来。
每一年的替天都会有几百甚至上千的新鲜血液进入,但到年底就只剩了一百不到,这种高额的淘汰率,使这个组织的含金量可想而知,这也正是天门这把利剑经久不息的缘由之一。
三天的时间残心和陌殇也已经从医院爬了回来,虽然可以行走了,但不经过十天半个月的调息是不可能在进行训练的。
又是一次晨练,身体恢复不错的我,已经可以轻松完成负重一百斤狂奔三个小时的任务。一个多星期的生死锤炼,使我的身体机能,还有心境产生了一个巨大的变化,以战养战,以战养人,最好的训练往往就是在战斗中。
不知不觉春天已经到了,训练场上那颗樟树和槐树又重新开出了新芽,那落了一地的黄叶,也已经慢慢腐烂。
听七爷说这两颗树是自然的生长在这里的,当初为了建设这个偌大的训练场,就因为这两棵树还浪费了不少人力物力,不过效果是值得的。
虽然两棵树都已历经一个世纪之久,但身上除了沧桑的气息还有一股向上的朝气,仿佛正若它们的少年时期。
我含着一根草根坐在树上和残心有说有笑的看着那些新进来的野狗们,在0号的铁教鞭下发出不屈的怒喝。
跟我们一样,没有放弃,那傲气的双眸在阳光下,迸发出深深的坚定。
正是这种坚定,从一代又一代的人身上传承了下来,七爷他们身上有的气息,我身上也有,我身上有的他们很快也会有,上梁正了,下梁便不会歪。
“你们行不行?能不能像一个男人?”0号的话往往能刺中人内心最脆弱的那个地方,但往往也能刺激到骨头里最有爆发力的哪一个点。
“我是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奔跑的人群中,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有些嘶哑,但却激励着人心。
很多时候我们会为了一个莫无须有的名号,付出自己的全部甚至是生命,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但其实我们自己也不理解。
可能被刺激到一个点,可能有些东西比生命要来的重要,可能那就是男人所谓的尊严。
大部分的人都在他人的期许下,生活的压迫下,苟且的活着,早已变的不像自己,但又无力反抗,因为这个社会是鲁迅笔下的“人吃人”的社会,一但有了奴性,那么后背便会有几座大山会一直狠狠的压着你。
虽然替天残酷且没有人性,但我却挺直腰板像一个男人一样活着,尽管我什么都没有。
很多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没有那个晚上,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许我就不会变的如此早熟,或许身上那些伤疤和所受过的痛从不会发生。
那时可能我会成为一个很乖的孩子,在父母身边撒撒娇,努力读书,考一个好的大学,泡好几个漂亮的妹子,毕业以后好好工作,然后结婚生子,守着自己的孩子和自己那个不大却温馨的家。
这是一种人生,并不美妙但在平淡中却透露着无限的“真”,但这不是我的人生。
我是一个孤儿,一只替天的的疯狗,一个杀手,一个要助夏天走上帝王之路的肱骨之臣,一个志在四方的热血男儿。
“又瞎想些什么呢?”残心坐在我身旁,手上还包着夹板。
我瞥了他一眼嘿嘿的笑道:“想她呢。”说完就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宁翎。经过金三角的事件后,我就看出来了残心对宁翎有着爱慕之意,只不过这榆木脑袋一直埋藏在心里罢了。
他瞪了我一眼紧接着就把头偏过了一旁,脸上竟然又微微的红了起来。
“md,不是你跟七爷偷看别人姑娘洗澡的时候了?”
“要不要寒哥,过去帮你说说啊?”我冲着他调侃道。
残心撇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低下了脑袋。“别害羞吗,哥哥帮你。”说完我就站了起来冲着宁翎走了过去。
其实在替天没有所谓的爱情,只有着解决生理需求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