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心中有了手术方案,便对伤口进行消毒,再缝合。
温情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自话自说:“你算是命大,遇到我了,我保准你能平平安安活下来。”
这大半夜的,到哪里去请大夫?
等到温情从中堂里出来,大夫都未寻来。
倒是温情,累得都要晕过去了,岑夏眼疾手快地将人扶在怀里。
温情看向沮渠,将手里药方递给他,说道:“这是药方,你着人煎了药,每日三次给他服用,这三日便叫他躺在床上静养,三日后再下床行走。”
沮渠一听,紫眸不由得一亮,“他无事?”
温情“嗯”了一声,确定道:“无事。不过伤口比... ...
较大,这几日会有低烧,这是正常现象,你不必忧心,按照药方煎药定时吃药便会无事。”
沮渠有些半信半疑,怔楞了会才将药方接到手里。
温情又道:“你去看看他,他醒了。”
沮渠说了声“好”便阔步进了中堂。
温情是没想到,自己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她随手救了蒙小裕,这沮渠竟然同意跟着她前往漠北,甚至连字据都不必写。
沮渠也自报了家门,他是匈奴支系卢水胡族的王丈子孙,只不过是支系,被驱逐出匈奴,无奈之下投在秦老大名下…
这让俞诚安头疼,这沮渠同他的族人,再加上原本跟着邢丛山,邢丛山死后又倒戈相向要跟着沮渠的这些人,稍稍计算一下人口,都得三百来人了,这么多张嘴得吃饭啊,漠北是什么情形还不晓得,六姑娘怎么敢未经世子同意,就……?
蒙小裕暂且留在坞堡养伤,沮渠又另外留下几人照看坞堡,收拾准备了东西便跟着温情上路了。
这原先一百多人的阵仗一下子就扩大了三倍。
以至于一行这么多人,倒是给人一种威风凛然的感觉。
温情睡了一路,牛车咿咿呀呀地向前滚动,终于在两日后抵达了漠北萧家建立的坞堡。
萧家有郡公的头衔在那儿,这坞堡的建造历史已有百年之久,四面以高墙围绕,只因靠近战区,所以城墙建造得相当坚固且高耸,大门壮观,门上建造了楼,以便眺望警戒。
沮渠皱着眉心看着面前的一切,这儿的坞堡同自己建造的坞堡那是天差地别,心中震撼不已,面上却未显分毫。
温情亦是掀起门帘朝外望去,此刻正值冬季,坞堡内圈成的土地光秃秃的,不过休整得相当干净整洁,零零散散的农户正拿着农具挖渠,他们身上的麻衣补了... ...
一个又一个的破洞,看过来时,一脸沧桑,见着他们走过,各个脸上掠过惊惧的表情。
温情心中郁结,这坞堡外表看起来十分坚固,修缮得也不错,怎么农户看起来竟然这般穷酸,照理来说,还有一两天就要过年了,新衣服总该有一件?
穿过农田,便来到了庄园前面,庄头老早就收到了消息,说是世子未来夫人来了,一早便带着众人相迎。
庄头大约四五十岁,身材短小,却很胖,一张脸也是油光水嫩的,嘴唇上留着两撇胡子,修剪得相当细致,说话时随着嘴唇的动作上下晃动,一身衣服的料子竟然要比温情身上的还要好些。
庄头上前一步,躬身作揖,自我介绍道:“小人华兴实见过夫人,小人是这儿的庄头,带着庄里的人拜见夫人。”
温情收回打量的视线,知道面前的华兴实便是这儿的管家了。看这管家体型,身上穿着,温情微微蹙了蹙眉心,便知这儿没有她想象的那样不好。
想想萧庭深那儿这半年来都收不到这儿的钱粮,这底下的人要不贪她温情名字倒过来写。
温情双眸朝着华兴实的身后看了眼,一男一女躬着身体,身材倒是纤瘦无比,被华兴实给挡住了大半个身子,温情也看不到两人脸上的表情。
温情知道,这应该是另外两坊的匠头了,不过萧庭深交给她四坊,华兴实主管田地兼管家,高杏枝主管绣坊,沈江才主管木枋,而郑志良则管理坞堡外的煤矿。
华兴实没听到夫人说话,抬了抬脸,偷偷瞄了一眼,连忙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哦,夫人,有件事正要上报,原来管理煤矿的郑匠头突发恶疾,五月份的时候不治身亡,而郑匠头的儿子郑浩年纪尚轻,所以煤矿暂由我来接管。”
温情……
难怪,这华兴... ...
实能长成这样,这两坊交给他手里,怕是不知道贪了多少了。
啧啧。
温情没说话,板着一张脸甩下了帘子,挡去了外头的目光。
俞诚安一见姑娘的态度,立即了然,打马上前了一步,“夫人远行辛苦,你等堵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赶紧带路?”
华兴实眸中掠过不愉,满腔话语噎在喉咙口,此刻只得乖乖地让开。
俞诚安在前面带路,牛车再次缓缓滚动,前面二十多号亲卫,后面又是四百多人浩浩荡荡跟着,这阵仗直接挤开了原本准备带路的华兴实。
华兴实最终只得跟在人群后面,目光阴森的盯着簇拥下的牛车,心中愤懑不已。
不过是还未过门的夫人,再如何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