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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慢慢的冷了下去,这阳春三月的暮色来得还是有些早,刚刚还是一片金灿灿的暖阳,眨眼之间便成了一片灰红颜色,微冷的春风吹了过来,小径上残红数点,远远望着,竟然有些萧索之意。
白色的衣袍从绿树繁花之间转了出来,安福与安庆追在后边低声道:“大公子,不是该先去老爷那边回话?”
高启停住脚,猛然转过身来:“你们两人若再是如此啰嗦,仔细我回了老夫人,让她替我再挑两个合用的长随过来。”
安福与安庆两人即刻不言不语,两人可怜巴巴的站在那里,两双眼珠子都盯住了高启。
“唉……”高启见两人这副模样,心中的不快又慢慢的压了下来:“你们两人是跟了我多年的,自然知道我的性子,你们只要不太啰嗦,我也不会厌弃你们。今儿我心情有些烦躁,你们非但不安慰我,反而各种阻挠,怨不得我要如此说话。”
安福与安庆两人面面相觑,大公子今日这事情做得实在凶险,若皇上不是打发江公公出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结局。
江公公是个识趣的,也卖国公府面子,换了旁人,有些愣头青指不定就直接去回了皇上,依着皇上那性子,定然暴躁如雷,即便大公子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人,指不定也要吃些苦头吶。他们两人是做下人的,主子吃了亏,回了国公府,肯定会要受惩罚,还不如现儿就劝着大公子做事要稳妥些。
“大公子……”安庆犹犹豫豫的开了口:“你又何必要与皇上去较劲?以后切莫再这般做了,今日小的都替你捏着一把汗呢。”
大公子喜欢那慕大小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可好像皇上也喜欢她——大公子还能争得过皇上?又何必去以卵击石?天下美貌的女子多得是,京城贵女圈里随便挑一个出来,也不见得会比慕大小姐差得远。
虽说慕大小姐生得美,可不还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这美人看得多了,也就不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了,在安庆心里,娶老婆反正是生孩子照顾家庭的,长得美貌没什么用处,能生娃,能干才是最最要紧的。
高启站在一株扶桑树侧,默默无语,今日之事,他确实是冲动了些,可是当时他心中一股子热情驱使,让他根本没有想收手的意思。等及离开宫墙,再来思量此时,自己也是吃了一惊,如何他竟然会不惧赫连铖了。
虽说赫连铖自幼便与他交好,可毕竟他的身份是皇上,自己再放肆,也不该与他较劲——赫连铖一句话,不仅是他,就是连高国公府或许都会遭罪。
“我不甘心,不甘心!”默默的念了几句,高启快步朝前边走了过去,安庆与安福相互看了一眼,也默默的跟了上去——但愿大公子能快些想通,为了一个女子跟皇上作对,绝对是没好果子吃的。
高国公府的一个院子门口,一个丫鬟正在不住的往外边张望,见着高启走过来,惊喜的迎了过去:“大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夫人正打发奴婢出来寻你呢。”
“夫人寻我?”高启微微皱眉,母亲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呢?
“是的是的。”那丫鬟是高启院子里的头等丫头,名叫白芷,她是扬州人氏,口齿伶俐,一忽儿便说了一大串话。来大虞有些年头了,可毕竟乡音难改,还带着些吴地的口音,说起话来软软糯糯:“今日老爷回来很早,一脸不高兴,走到主院与夫人吵了几句,只说是夫人将大公子惯坏了呢,也不知道是么子事情,半夏得了夫人的命令来找奴婢,要奴婢来寻大公子,半夏顺道将这事情说了一遍,奴婢听了心惊胆颤的,大公子,现儿老爷就在前堂,你可要仔细些!”
安庆与安福两人脸上变色,心中暗道,不消说肯定是大公子去皇宫那边放纸鸢的事情已经败露,宫里来人与老爷说了。
高启此时倒是镇静,也不说多话,大踏步跨过了院门,白芷走到安庆面前,小声打听:“究竟是么子事?”
安庆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
即便是老爷已经知道,嘴巴闭紧些总是好的。
白芷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担心:“我瞧着老爷的脸色十分不好,似乎很是生气,也不晓得大公子今日犯了么子错,让他这般动怒。”
安福叹气:“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大公子素日里是个明白的,可也有犯错的时候。”
三人站在院子门口看了看,一线夕阳的微光已然消弭,暮色沉沉,再也不见光亮,主院门口垂挂着的两盏灯笼里暖黄的灯影晃晃,照得人的影子也不住的摇曳起来。白芷揪着帕子转了转:“还是赶紧进去罢,看看老爷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