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铖捂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去,把这些帕子全烧了”
他再也得不到母亲为自己亲手绣的帕子,慕瑛也不能得到凭什么那慕华寅的女儿要享受这般宠爱,凭什么她的母亲要绣这么多帕子给她用
“是,老奴这就去办。”江六慌手慌脚的扒拉着地上的帕子,把它们拢在一处,双手捧起那一堆帕子,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皇上,你歇歇气,福来,还不快些去给皇上沏盏茶过来,杵在那里作甚”
就在江六要跨出正殿的时候,赫连铖追了上来,一把揪住了江六,从他手里抽走了一块帕子:“留一块。”
“是。”江六也不敢说多话,皇上喜怒无常,自己小心伺候就好。
“以后慕家送东西进宫,一律不许交到那慕瑛手中。”赫连铖站在正殿门口,脸上露出了一丝冷冷的笑:“若是有一点东西让她得了,仔细你们的脑袋。”
江六打了个哆嗦:“是,老奴会去叮嘱好守宫门的那群人。”
赫连铖扯了扯手中的帕子,淡淡的粉色,上边绣着一枝木樨花,娇黄的花瓣被淡粉的底色衬着,有说不出的鲜活可爱。他怔怔的看了一阵子,将那绣花帕子团成一个球捏在手里,可才拿了一阵子,又忍不住将帕子抖了抖展开。
伸手摸过那个“瑛”字,似乎有什么触及了他的心,柔软的一片。
吸了一口气,赫连铖将手探进自己的中衣里,从贴着胸口的袋子里拿出了一方帕子。那方淡绿色的丝帕上边绣着一丛竹子,一个角上的“铖”字尚未完工,残缺一点一撇。
赫连铖盯着帕子看了一阵,慢慢的将慕夫人送进宫的那条帕子与他母亲绣的那条帕子重叠起来,慢慢的折好,成了四四方方的一小块。他把帕子塞回了衣裳里边,忽然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软绵绵的再也提不起脚。
好像他做了宵小之事,入室盗走了旁人的东西,有些心虚。
“这天下都是朕的,拿她一块帕子又如何”赫连铖喃喃自语了一句,就好像给自己在壮胆,他探头看了看外边,黑暗的前坪此刻燃起了一堆火,火光闪闪,照出了江六枯瘦的一张脸,面无表情。
“大小姐,今日真的要梳抓髻”小筝拿着玳瑁梳子站在慕瑛身边,看了看梳妆匣上放着的那一对木樨花簪子,细碎的黄晶镶嵌在镂空的金管上,格外精巧。
“既然皇上这般说了,我还能怎么办”慕瑛咬了咬嘴唇,拿起了一支簪子转了转:“司珍局做出来的东西乃是珍品,给我簪上罢。”
“是。”小筝拿起梳子开始给慕瑛梳头发,乌溜溜的头发披在双肩,跟丝绢一样:“大小姐的头发真好,摸到手里,软布溜手,又黑又亮。”
慕瑛淡淡一笑,她跟母亲慕夫人一样都有一头极好的青丝,昔时在府中,慕夫人没少用心给她打理,派了丫鬟们去采最新鲜的花来做头油,掺和在皂荚汁液里给她洗头发。慕瑛记得母亲最喜欢用的还是木樨做的头油,每次她走进屋子来时,那种淡淡的木樨清香就会随着她一道进来,让人觉得全身舒畅。
“母亲。”慕瑛低低的喊了一声,眼中忽然有泪意。
昨晚咬牙切齿的想过,以后不要与慕府再有牵连,可才过一晚上,清晨起来便又这般思念母亲。她想念母亲温柔的微笑,想念她关切的眼神,想念她将自己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的那种慈爱。
“大小姐”小筝吃了一惊,赶紧停下手,拿出帕子来给慕微拭泪:“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小筝。”慕瑛睁大了眼睛望着她,眼神楚楚可怜:“你说,为何我母亲会这般狠心,竟是对我不闻不问,昨日连一件生辰贺礼都没有”
“你说,为何我母亲会这般狠心,竟是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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