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北越国曾经发生了一件令举国哗然的大事,官承五代、一向以忠良著称的户部尚书叶稷居然被以勾结外邦的罪名定罪,一夜之间,偌大的叶家被满门抄斩、不复存在,连叶稷仅存的六岁独子叶文也锒铛入狱。
这件事即使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它的余波也远远未曾平息,叶稷的为人在朝堂之上无人不知,他可谓是这北越国少有的忠良死节之臣,这件事更像是一个信号,不少玩弄权术的老油条也都知道接下来的北越国不会再平静了。
天绝牢地,被牵连入狱的叶文正一脸关切的站在黑衣男子面前,颤颤的说道:“黎叔叔,他们又打你了。”
“叔叔没事,你去把那边的饭食拿过来吧”看着尚还透着稚气的叶文,这名被称为黎叔的男子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份笑容,轻声的指示道。
“嗯”叶文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将这些饭食全都整齐的摆放在了两人面前,即使身处这样的环境,叶文仍将这一切做的一丝不苟,能看得出来叶文以前必定是一个对于生活严苛的人。
面对这样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叶文也表现出了惊人的自制力,家传礼学的教养让他并没有在匆忙间动筷。慢慢的,叶文的眼眶居然涌现了一份红晕,滴滴的泪花也不争气的快速流淌出来。
“叔叔,我们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是不是还不如干脆的死去。”叶文的话语中散发着一种不属于他这年龄孩子该有的了无生念的冷漠。
三个月的时间,从一个富家子弟变成阶下囚徒,从亲情满堂到现在的孤苦伶仃,从锦衣玉食变得难避温饱,叶文已经承受了一个六岁孩子远不该承受的一切,如果不是在阴差阳错下他来到了这里,他绝对不可能活到现在。
“胡说什么,你记着,人只有活着才能做事情,才有希望,你不是还要为你的父亲讨回公道吗”黎叔立即制止了叶文这样的想法,故作严厉的督促道。
看着眼前饱受折磨却没有丝毫动容的黎叔,想起父亲被压赴刑场的那份决然和坦荡,叶文心中的那份悲念很快便烟消云散。“是呀自己决不能就这样屈服。”心中这样想着,叶文的目光也越发的坚定起来。
“快点吃,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看着情绪改变的叶文,黎叔不羁的拿起了地上的食物狼吞虎咽起来。事实上,黎叔平常的吃相虽算不上儒雅,但也是中规中矩,今天他这样做目的只是为了向叶文传递一种不屈的生念。
感受着黎叔的善意,叶文也顾不上所谓家训而来的教养,他同样选择赤手抓起盘中的熊掌凶狠地、近乎发泄的啃了起来。
以风卷残云之势打扫完全部的食物,叶文双膝盘坐在了黎叔面前,在黎叔的指导下,他正全神贯注的在地上描绘着一幅异常恢弘的阵图,图示绘在土石上或许不如何出众,但事实上它的每一笔都透着莫名的玄妙。
其实,连叶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但他却选择毫不保留的相信黎叔。虽然这天绝牢内关押的多数人都曾经犯下十恶不赦的重罪,但从他见到黎叔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黎叔绝对是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