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王同山等人就离开了北京。
这时候广播电台正在播着被歪曲了的“**事件”的新闻。他们几个人先到了北京郊区的通县在那里作了几个案王同山等人先在百货商店里偷了几个包然后就一路继续向北走只要到了一个地方他们都要偷钱包。后来上了汽车在天津又改换了火车这样王同山等人又开始了疯狂的扒窃活动。似乎前几天他们在北京吃了亏现在该是到处去搂钱的时候了。
他们每到一个小站几个扒手就都一齐跑下火车趁上下车旅客较多的机会对那些争先恐后上车的旅客们狠偷了一把。几天来在北京他们几乎一无所获。如今来到远离北京的地方他们就再次露出了扒手的本来面目。几个扒手中只有王同山一人不积极他坐在向北方疾驶的火车上神情凝重仿佛又看见了人民英雄纪念碑前那些花圈的海洋。
从北京来到天津以后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仍然严格要求自己和几个扒手在这里千万不要掏包。他们住在天津海河边一个小旅社中王同山几乎每天都在听广播从前不关心政治的王同山忽然对收听中央的新闻产生了浓烈的兴趣。6月初他们几人来到了距唐山只有几里路的一个小镇子。这里是遵化县所属他们到这里以前从天津刚刚出来的时候王同山决定几个弟兄一齐上阵在天津海河附近的公交车和劝业场一带商业区一头钻进了人群稠密地区搞了一次疯狂的盗窃活动。从南京来北方的一个多月里因为王同山的阻拦几个小扒手也极少作案现在他们的衣袋里已经分文不剩了。如果他们要继续在北方流窜先要解决生活用费问题。
刚从天津出来的时候王同山的心情格外沉重。那时他想的还是自己今后的出路如果说前几次他从小茅山出逃都是出于他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与久关烦躁心态的作崇那么这一次他从小茅山出来则全然是受他人的煽动。当然王同山在冷静下来以后反思也知道他这样做是对漫长而毫无希望的劳改生涯的一种逆反。既然生活的前途一片灰暗既然他所追求的爱情注定不会有圆满的结局既然他今生的历史不可能重新来写那么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望着列车前方越来越暗的景物王同山心里充满着无奈与失望。
他们在遵化县一个小乡镇住下以后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王同山始终在劝阻和压制着马岳生、高海林、毛子、丁锋等人企图昼伏夜出作案的动议。王同山对多年来的到处流窜作案早已心生厌恶他再也不想每天都在别人目光的监视之下过活了宁肯少偷一点也力求保证平安的心态。这时候丁锋和高海林忽然主张继续向北方逃窜。目标当然还是黑龙江和吉林。可是王同山因有过一次下关东的经验他再也不想继续向东北方向走了。哈尔滨、佳木斯和双鸭山对他来说都是可怕的噩梦。但是如果马上就回南方去也让王同山心里感到为难。小茅山是他想起来就感到心惊胆战的地方。如果回到那个农场去王同山毕竟是理不直气不壮而且他此次出来竟然违背了他从前作人的宗旨是以欺骗性的“请假探父”为名逃出了那个想起来就心里不是滋味的农场。想起自己此刻仍在继续向着罪恶和黑暗迈进王同山心里就会泛起淡淡的恐慌。
但是炎热的七月毕竟来到了。此次来到北方王同山虽然始终抱有随遇而安的隐藏心态不敢像从前那样继续四处游荡了可是随他一起来到北方的几个扒手却再也忍耐不住寂寞了。7月上旬的一天为是不是继续往北走王同山和丁锋、马岳生、高海林等人生了一次不愉快的争吵。以丁锋为的扒手一致主张继续向东北走他们的理由非常简单:“我们出来就是为了一个偷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在一个小镇子上隐藏着?”王同山的观点当然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偷别人的东西只能免强维持生活毕竟我们没见到一个小偷能靠偷别人的钱物变成百万富翁。既然我们现在衣食不愁为什么还要继续去冒风险作案呢?”
双方争执不下最后还是马岳生出来打圆场他劝息了王同山的火气说:“大家难得出来一次既然出来是为着弄钱花我们当然不能总躲在一个小镇子上。即便不能马上去东北至少也要到大一点的城市去混呀不然我们还不如马上返回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