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正装的慕父走进来,面色肃穆得好像来参加什么重要场合一样。
慕少倾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一听到小男孩这个词,言湛整个人仿佛被踩到了弱处,顿时脸色一白,身子也下意识地发颤,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 ,手指死死捏着针管,骨节泛白。
“我当然知道,我也是当年这个计划的参与人之一。”慕父稳步而来,给慕少倾一个眼神,后者会意,立刻让手下将门封上,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是,是你们。你们还活着?!”听到对方自报身份,言湛忽然间变得极其激动,身子颤的更厉害了。
脑海里浮出一个灰败的监牢,里面关着很多瑟瑟发抖的男孩女孩,年龄都跟他差不多,其中也有一些年纪稍大的,被关在另一面。
这些人,据说是要用来做实验的。
阴暗不见光的走廊里,传来嗒嗒的脚步声,每一次有人来,都会有人被带走,被带回来的人都惨不忍睹。
他趴在铁窗前,每次都故意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生病了的模样,许是实验的强度很大,需要一个身体状态健康的人,而他得了病一直不好,就侥幸活了下来。
只有四岁的言湛不知道,为什么前一刻妈妈还哭着将他送到一个满是人的大宅子里任自己欺负,后一刻,他就又被送来了这里。
呵,言湛低眸,从喉间挤出一丝刺骨的笑意,言家的私生子,地位低得比狗还不如,上面已经有了继承人,那是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子爷,原配也活得好好的。
自己没被亲手弄死,那个女人甚至在他面前都是笑着的,笑得美艳动人,手指甲却在桌子底下狠狠掐着他的肉。
最后,他被送去了研究室,作为这个计划的牺牲者。
因为病毒的研究计划是绝对保密的,每个家族都要派出相对人数的孩子来提供研究,为了保密,也是一场嫡庶之间的消灭战。
被送去研究的人,都是被抛弃的。
“想起来了么,看来那段记忆给你印象很深么。”慕父故意在言语上刺激着他,言湛红了眼,吼道:“闭嘴。你们这群不是人的东西。”
慕父只是笑,那笑冷冽极了,给言湛的感觉是,慕少倾这个父亲远比他要狠得多。
“闭嘴么?可是闭嘴了,你就能忘记你那段时间受过的耻ru了?不过有时候我还真是佩服你,一个人在那种地方三年没有死,最后还逃了出来。一个七岁的孩子就这么有心计了,那个被你害死的女人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救了一个怎样的冷血吧。”
他只有七岁,却跟看守的一个女人说,自己爱她,长大后想做她的爱人,那女人一时心软,看他可怜只是个孩子,就把他放了。
言湛的脸色忽然浮现出一丝别扭,“那又怎样,是她自愿的,我没有逼迫她。”
慕父笑了,这一次却不再是嘲笑,而是单纯的觉得,人怎么能无chi到这种程度,“是,花言巧语不是骗,可是你怕那个女人回头后悔了爆露你的行踪,你竟然又返回去把她杀了,当真以为,当时没人在场,你做的事就没人知道了么。”
慕家也是从那场浩劫过来的,当时病毒研究的计划被提上来,牵涉到每一个人的利益,无法拒绝,所以,这段事情他心里也是有结的。
至于之所以对言湛了解这么多,是因为他们后来仔细调查了他。
“你离开的时候,偷走了病毒的样本和疫苗,所以,研究才会中途失败,现在你手上的东西终于成了?”
慕父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扫过言湛手里那只针管,也多少有些紧绷。
这种病毒,它的毁灭性不是一般的,当初研究它本来是迫不得已,后面也不再需要了,谁知道如今却留下了种子,埋下了祸害。
言湛不动声色,这会显然已经平静了下来,是他偷的,那又怎么样,他偷了之后搞到一笔钱,只身去了国外,在街头当乞丐掩盖自己的身份,直到十几岁才敢回国。
他过的那段日子简直是非人的,现在病毒在他手上,先前吃过的那些苦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是当年的知清人,没想到你居然是慕家的人,可惜你们都晚来了一步,我的实验已经彻底成功了。”男人说出这句话时,黑眸下酝酿着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