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语看到朱佑樘案头渐渐多了些佛老之书,他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的?随手抽了本翻开来看。
朱佑樘见了,“怎么你也有兴趣么?”他上次问她信教不信,小妮子答他只信睡觉。
“我没什么兴趣,就是好奇你怎么有兴趣?”
朱佑樘有点失望,“小时候在安乐堂的时候,吴母后就笃信佛老,后来皇祖母与王母后也酷好佛老,我也多少受了影响。”
“那你干嘛一继位就罢遣禅师、真人、佛子什么的?”
“那些人把父皇迷惑了,影响到朝政,当然不能留他们。”
宫人进来禀报,国丈夫人来看皇后。
“你慢慢研究,我过去看看。”张峦已于去年故世,追赠寿宁伯(应是昌国公,偶给他降了两个等级)。金氏偶尔会进宫来看看张语,告告小状,给儿子讨讨官什么的,也时常送点张语喜欢的吃食和小东西进来。
“怎么了,母亲?”张语看她今天气岔岔的,摆明就是一副‘快来问我出了什么事’的模样。
“皇后,有人欺负你弟弟,你管不管?”金氏气呼呼的。
“啊?谁敢啊?”张语有点摸不着头脑,那俩家伙又和谁杠上了?
金氏把下巴朝清宁宫的方向一扬,意指是周家人干的。张语抓头想想,好像是听说过两家外戚打群架的事,怎么,就在今年?
金氏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总之就是周家如何的仗势欺人。张语安抚了她几句,让她回去了。
找人去打听,原来是太皇太后的兄弟长宁伯周彧和自己兄弟寿宁伯张鹤龄为了争夺商利,家中仆人人在街市上聚众斗殴,搞到京城都震动。真是不让人省心,怎么就不能干点让人长脸的事。张语原想着一直压着张家,免得他们一朝得势,找不着北。谁知道还是这样。
前殿的朱佑樘看到奏章:长宁伯周彧、寿宁伯张鹤龄两家,以琐事忿争,聚众兢斗,喧传都邑。盖因平日争夺市利,已蓄忿心。一有所触,遂成仇敌恼怒这两家不顾宪宗皇帝曾有勋戚之家,不许设肆鬻贩,侵夺民利的诏书。头痛的捏捏了额角。这两家不但违背先皇诏令,还搞到为了争夺商利,大打出手。最后各打五十大板,统统训斥一顿。敕都察院揭榜禁戒,扰商贾夺民利者,令巡城巡按御史及所在有司执治。
自从发生了群殴事件,老太太和张语见了面,都避而不谈此事。太皇太后的兄弟与皇后的兄弟,两家打群架,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倒时时借了小猪在中间做润滑剂。
“这事儿你做得不错,哀家初时也有几分怨岔。倒不如你看得倒远。”难得老太太夸她一句,张语有点受宠若惊,暗自警惕可不能得意忘形。何况老太太和王太后都是正后十数年才得以大封外戚,张家如今却已是新贵,自己更得多留心才是。
“孙媳自进宫蒙皇祖母教诲,又抄了一百遍徐皇后的《内训》,不敢有违。”张语边说边竖起一根指头。
老太太想起当年旧事,也是一笑。
“看来还是有点用处。”老太太看了一眼坐在一堆玩具里玩得正乐呵的曾孙,“听说你有事没事老往东宫跑,哀家也知道你心疼儿子,可也不能总这样。不能让太子像个断不了奶的娃娃。”
“是,孙媳知道。”
从清宁宫出来,张语让人送小猪回去,她召了太医穆修晨来乾清宫。
穆修晨是江里临走向她推荐的人,只是年纪不大,四十不到,不方便往来。譬如此时,张语坐在殿内,他只能隔帘站在殿外回话。穆修晨此人除了一身医术不俗,年少时曾为学医游走过不少地方,是以眼界开阔,见识不凡。
穆修晨照例回了关于近来给皇帝请平安脉的情况。见张语没有回应,便问了一句:“不知娘娘召小臣有何事?”
张语整理了一下思路,“没别的什么事了。对了,穆太医走过不少地方,能不能给本宫讲讲?”
穆修晨一愣,“娘娘想知道关于什么方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