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垂眸,掩去眼底神色:“皇上属意的储君是大皇子。”
韩祁皱眉。
皇上属意夜天阑,这个消息并不让人觉得意外,虽然夜天阑在众位皇子之中存在感一直不怎么强,可他的能力却是有的,而且性情也低调不得罪人。
韩墨身为宫中禁军统领,替代寒翎的职务之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住了他这个位置,纵然平日行事作风如何严谨,韩墨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问。
伴君如伴虎。
对局势做一个正确的判断,才能避免韩家一脉步三皇子和寒家的后尘。
所以纵然表面上不问,韩墨也不会真的对君王心思漠不关心,该知道的东西他总要想办法知道,心里好有个底。
韩祁不解:“既然皇上属意大皇子为储,那大哥又为何说他跟四皇子都没有胜算?”
韩墨淡道:“护国公主是关键。”
韩祁愣住。
他想,他也许还是有些迟钝,没办法立即明白自家兄长的意思,可当今有资格争夺储君之位的皇子只有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三人,六皇子出身不好,且此番因三皇子牵连的关系,至今沉寂没有动静。
九皇子还小,不具备跟几位皇子争夺的实力。
若连景帝属意的大皇子都没有多少胜算,那最后储位到底会落入谁手?
……
此时的韩家书房里,气氛有些凝滞。
韩尚书翻看着书案上一叠卷宗和名册,脸色克制不住的难看。
“这些东西公主为什么没有交给皇上?”他问。
夜红绫淡道:“若韩尚书觉得本宫应该把这些证据都交给父皇,本宫不介意明早就呈递上去。”
韩尚书一时语塞。
他掌管兵部大权,辖下负责的事务不少,然而虽为尚书,可之前上面还有一个当家主事的廷王,很多事情并不能全权做主——就算有人私底下做了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也得看在廷王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没想到,夜红绫却搜集到了兵部以下许多官员买官卖爵,收受贿赂,甚至安插心腹进入军队的罪证,就连韩墨现在统领的禁卫军里也有走后门进去的。
这些事其实很寻常。
纵是如何圣明无双的帝王当政,也无法完全避免朝堂上有蛀虫的存在。
然而朝堂上下,各派官员之间常有利益牵扯,从上到下盘根错节,若无大树庇护,谁敢如此胆大包天?
所以归根结底,犯罪虽是事实,可即便众人知道却从未有人刻意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因为没有人会冒险去得罪皇族贵胄,更担心最后引火烧身烧到自己身上。
只有夜红绫敢。
她明明白白地把这些证据丢到他的面前,就足以证明她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以及……
“公主殿下可想清楚了,若这些罪证呈递到圣上面前,首当其冲的人会是廷王。”
夜红绫沉默片刻:“廷王脱不了关系,韩尚书也罪责难逃。”
罪不至死,但贬官罚俸在所难免。
尤其是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文武大臣们都尽可能地低调谨慎,生怕触怒皇上,这些罪证一旦真递了上去,几乎已能预见帝王的怒火——震怒之下,小错亦可重罚。
况且买官卖爵收受贿赂这种事情,从来就不是轻罪。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