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逸忽然决定参军。WeNXuEmI。cOM从报名体检到离家也就十来天的时间,对于荣之贵夫妇感到极为突然。虽然荣逸自去年高考后就一直没事晃荡着,荣之贵没少骂这个儿子。但咋一离家,他和魏瑞兰都感到极为不适应,心里是空荡荡的。12月17号,荣逸的军列离开北阳到天津。他的部队在天津,这点带兵的军官并未保密。荣飞请假回家送弟弟。一家人(荣之英一家未来)在一起吃了顿饭。王老太虽然和荣逸的感情远不如跟荣飞,但毕竟是她的孙子,席间左叮咛右嘱咐的,唯恐荣逸受什么委屈。老太太掉泪,搞得魏瑞兰也哭哭啼啼的,最令荣飞可笑的是年届五十的父亲竟然也哭了。荣飞劝导,“荣逸是去参军,又不是干别的(他想说上刑场可是忍住了),过几年他就回来了,部队对于城市兵是哪儿来回哪儿,不就回到你们身边了?哭什么呀?”荣之贵撕了一块卫生纸擦鼻涕,“你说的轻巧,他要是回不来呢?”荣飞哭笑不得,越发觉得父亲可怜又可笑。“他如果回不来就一定是提干了,那不更是值得高兴的事?”“当兵就可能打仗,遇到战争怎么办?中越边境可是正打得激烈呢。”荣之贵对荣飞说。“自今年七月中越边境最后一场硬仗后,不会再有大战啦。新兵没练好怎么会让他们去前线?咱们国家有几十个集团军,据说搞的是轮战,轮到小逸的部队时仗早打完了。越南才多点人马?吃得住咱们打?爸爸你就放心吧,我担保小逸不会去南边。他的部队不就在天津吗?”“你什么也知道,你以为你是谁?军委主席吗?”荣之贵就是这样,自当荣飞记事起就没表扬过他。今天是弟弟离家的日子,他不想和父亲生气,转脸对小逸说,“你就放心去吧,咱爸咱妈还有奶奶,有我照顾呢。”魏瑞兰觉着小儿子就此找个正当工作也是好事,“小飞说的是。小逸你到部队一切小心,要听领导的话------”这话说了有一百遍了,荣逸也觉着烦,推碗说自己吃饱了,要跟同学们告别,起身走了。
魏瑞兰埋怨半晌,还是拿着跟丈夫盘点好的清单去商场为荣逸买东西,无非是日用品一类,光是内衣就带了四身。荣飞见老爸又打开荣逸已经扎好的背包往进塞,便说,“部队有部队的规矩,整齐划一,内衣内裤都是统一发的,你给他带的再多他也没法穿呀。”
荣之贵眼睛红红的盯了荣飞一眼,也不说话,继续给荣逸收拾东西。荣飞意识到父亲对弟弟的感情是自己绝对不能比的,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到奶奶的房间了。他给正坐着发呆的奶奶揉肩膀,奶奶悄声说,“等下你要去送送小逸。”荣飞点点头,他忽然觉着,失去父母的爱也是一种挺悲哀的事情,就算自己事业有成,到头来恐怕真是难以弥补的缺憾。
下午五点,除了腿脚已经不利索的王老太,荣家一家都到了北阳火车站的站前广场,由于是冬天,诺大的广场上除了送新兵的家人没有他人。特点是几个便装围着个穿军装的青年,一会儿哨声响起,这是集合号,穿上军装的小伙子们立即找到自己的带兵长官站成一排,广场上便出现了几个不规则的方队。一名军官站在队前对新兵们说着什么。荣之贵伸着脖子张望着,忽然回头对魏瑞兰说,“老二最终还是没来。”他说的是荣之英。魏瑞兰哼了一声,“亏得小逸还专门去告他们一趟。既然他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荣之贵半晌没吭气。荣飞听在耳中,想着,原来叔叔和父亲现在就开始闹别扭了,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荣之贵又说,“现在退出不知道行不行?”魏瑞兰瞪他一眼,“退出?留在家里你给他寻事做?退休顶替我至少还得四五年,这四五年就让他这么晃着?烦也把我烦死了。”荣之贵闻言便生气,“孩子都要走了,你还说这些话。”“小飞午间说的是,他去当兵,太平兵。吃点苦对他好。”“听说别人都给领兵的送了东西,我们没送,会不会对小逸不利?”“你拿什么送?贵重的你拿得出吗?”俩人低声一句句争执着。
荣飞想,相比父亲,母亲对弟弟还算理智。
广场上又响了声哨子,集合起来的新兵呼地散了,各自又回到父母的身边。
“军列开车的时间推迟了。”荣逸说,脸上一副期待的表情。初次离家的男孩十有**都是兴奋的,期待的,认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等到搏得累累伤痕,才会体会到家才是温暖的港湾。
“张越”,荣逸叫道,张昕的弟弟张越穿着宽松的没有领章帽徽的军装,手插在裤兜里踱过来,“快叫你家人回去吧,别在这儿丢人了。”
张越的话清晰地传到荣之贵和魏瑞兰耳中,魏瑞兰皱眉道,“谁家的孩子?说话这么难听。”荣逸做了个鬼脸,“我同学啊,张越,我的铁哥们。”
荣飞看到张越就猜想张昕也在车站,不由得四下张望,果然发现穿了军大衣的张昕和她父母站在一起说话。张昕的个子有1.68米,站在那儿很显眼。张昕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脑袋向这边转过来,一下子就看见了站在灯光下的荣飞。她犹豫了一下,朝着荣飞走过来。